深圳我的驿站我的梦
这次偶然的机会,使小烨迈上了一个台阶。凭小烨的聪颖才华,公关部为公司赢得了广泛的客户,很多来半岛旅游观光的外商都对杨小姐办事的敏捷果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小烨还协手公司贸易部与外商做成了几宗大生意,以小烨为首策划公司在电视台播出的旅游观光广告宣传,收到良好的社会效果。小烨的才华还越来越多地表现在贸易谈判上,一次林总率贸易部和公关部赴港,一宗生意濒临失败,但经小烨苦费周折,终于又给谈成了。港方老板在酒会上举杯敬小烨,盛赞杨小姐是他所见到的谈判桌上的奇女子,最厉害!最靓!连日紧张的谈判,奔波,心力交瘁的小烨终于病倒了,迷迷糊糊,高烧不退,林总日夜照看。小烨醒来,看见的是林总满眼慈兄般的关怀。母亲早亡,身在异域,阿然又不在身旁,心念所及,止不住一阵心酸,泪就流了下来。林总那么自然地为她拭泪,她的心颤动了一下,四目相视,便觉有了很深的默契,而他却一声长叹。
林总是个事业永远第一,果敢刚强的男人,小烨到半岛以后,和他接触渐多,便亲见了他的能力。他在被任命公司老总时,可谓受命于危难之际,那时这家公司在“明华轮”上的生意正处在搁浅状态,服务设施陈旧,场地局限性大,游客新鲜感淡化,这些都是经济指标跌落的重要原因。林总上任后采用“借鸡下蛋”手法引进外资,搞股份制改造,提出大胆的“围海造田”设想,以扩展旅游娱乐场所。一夜之间,在深港水面、一个人工沙滩情致依依延伸向海湾,创造了特区的奇观,引来了蛇口湾满目风景,顿时“海上世界”的海内外游客倍增,效益陡升。在深圳这个寸土寸金之地,林总无疑是个赢家。小烨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干,成长飞速,所学甚多,得到他分外的关爱,心中自有一种别样的感受。
回公司后,那双关怀的目光整日包裹着小烨,小烨用更加勤奋的工作以冲淡内心的风暴,直到有一天林总来到小烨的房里,这是小烨第一次看到林总到公司女孩子的房间里,林总的大手捧住了小烨的一双小手,小烨的勤奋智慧和独特个性太深地吸引了他,使他深深依恋却又恐惧,而小烨心底虽然在不觉中接纳了他,可这样的结局是她所翘盼的吗?当林总说:“烨,你到贸易部吧,这样更适合你。”小烨却道出她将离开。他们各有自己的家庭,他松开了双手,说你放心我会帮你成就你的愿望。
小烨离开半岛,她去注册了天天贸易公司,她明白自己一直强烈期待的就是谈判桌、商场、贸易行。她不分昼夜地干,几次累得吐血,开公司的一切手续都是她亲手收拾打点。开张后林总常把一些客户介绍到她这里来,总是在她最为需要的时候出现。公司成立不久,生意一宗一宗的来,曾有两次差点连本带利地亏空,都是他从中帮忙支援小烨度过难关,替小烨分析原因,总结经验,使小烨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并日渐成熟干练。这时候的小烨开始策划开一家商城,第一家天天花都就这样诞生了,她知道,这是起点,以后还有第二家,第三家,她从心底感激这位导引她迈向一个高度的人,她的成功,维系着他的支持和自己的全部心血。入深五年来,她哭过、悔过、失落过、伤痛过;而今晚,她自信、她充实,她底蕴十足,她感激生活。她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情缘最无奈,有一种情感最美好。
闯海小妞的奇特遭遇
小烨的天天花都开业那天,正是小烨27岁的生日。
头天晚上,小烨的老公阿然打来电话告诉我这个喜讯,并说要在开业的那天放一挂一万响的爆竹,我正欲问,这冒失鬼阿然已压了电话。次日晚,我早早写完采访稿交给主编,就匆匆从深圳搭巴士到蛇口的西南大酒店参加小烨的庆祝party。
西南大酒店在深圳很有名气,我知道小烨的良苦用心,首先是在粤潮菜肴独霸深圳食府的大潮之下,西南正宗的“川味”正合我们这帮“无辣不言吃”的食客之味觉享受;其次是西南大酒店的建筑布局有高人之处,现代感与古朴淳厚水乳交融,达到一种神交的境界;而喷泉穿石、丛竹木屋,恰恰与家乡的风情野趣有相似之妙,让人忍不住神思归乡。虽然酒店的长绒红毯和红木高档家具处处透着高贵和显赫,但总有淡淡的木香扑鼻而来,蕴含一股亲近。
小烨夫妇和那位我早已熟识的林总及其太太早在大厅恭候。小烨一见我,便像一盏风铃清脆悦耳地朗笑起来。我们姐俩平时大多电话联络,见了面便会好一番笑闹。天生丽质的小烨,走到哪儿都很出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有温泉的文学创作笔会上,当时整个笔会只有四个女孩,而其中的一对半加在一块儿都不及小烨伶牙俐齿。那时的小烨是十堰市某大商场营业员,因受一位高中班主任启蒙,开始在本市的文坛发表一些纯情的散文。小烨生性无忧无虑,喜欢唱歌,善于绘声绘色的摹仿,天南海北的市井俚语经她口脆生生地吐出,竟有珠玉落盘般的听觉享受。她学武汉女孩吵架,使对老家的女孩们粗犷的汉话持有偏见的我从此改变了看法。1988年,小烨与当时还在十堰市电台上班的男朋友阿然一起,成了本市第一批留职停薪队伍中的下海寻梦者。他俩先是在十堰市的东风剧场附近开一家时装店,后因经营不善而宣告关门。这时候,一心抱着获利而投资的亲戚朋友也上门讨债,使小烨、阿然穷途末路。小两口一商量,时装店的货物折价处理还债,两人手上只带了所剩一千元现金,几经周折地投奔了在深圳的姨妈,从此开始了本文所讲述的故事。
权且叫她h小姐吧。她长得不算漂亮,却绝对的耐看,一双长长的睫毛闭合,给人一种极纯情的感觉。夜总会飘忽不定的彩灯,映衬在她纯蓝色的西装套裙包裹的形体上,给人一种神秘感。这种神秘感是公关部的经理小姐传给我的,只见她涂着淡红色指甲油的手轻巧地一个响指,h便扭过头来。我的目光与她相撞,我尽量保持一种亲切的语调:“来两杯柠檬茶吧!”我说,心里却在想:她或许只有二十一二岁吧
一年前,h还是湖北某大学英语系的应届毕业生,分配通知尚未下,她便匆匆忙忙爬上了到广州的列车,出站台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去摸身上的兜,她出了一身冷汗:分头塞在两个兜里的三百块钱不在了,她大喊“抓小偷”可是,除了几个搬行李的民工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哪还有什么小偷的影子。
她在广州火车站外面徘徊,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她漫无边际地在沿街的人行道上走过,各种风味小吃的气味弥漫而来,刺激着她的感官;她的眼睛无限留恋地从那些五颜六色的食品上扫过,眼睛里真恨不得伸出一双手来,将那些可口小吃送进咕咕乱叫的肚子。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又走回到原来的地方,火车站广场上人已渐渐稀少,她这时十分后悔不跟爹妈打个招呼便只身到了这里,甚至连一个搭伴的同学也没有。连日坐车的疲惫加上饥饿,已使她感应麻木。这时,一个高个子男人从远处向她走来,那双敲击着水泥地面的皮鞋声直冲她的耳膜,一个刺耳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脑海:“小姐,做生意吗?”她鬼使神差地挽住了高个子男人的手,被带到一片小树林,这一夜她廉价地出卖了自己少女最珍贵的东西,仅仅换来了第二天的一顿早餐。
h十足地做起这个职业了,在高等学府受的那些教育使她痛恨自己的坠落,灵魂的痛苦却无法改变一日三餐和晚上睡眠这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毕业时那些浪漫的幻想,去南方干一番事业的热望被无情的现实嘲弄着,她知道她再也不能回自己的家了,每每闭上双眼,老父老母那双望眼欲穿的眼睛,就会引起她内心里深刻的痛苦,如果不是一场偶然的事件,h不知还要在“鸡婆”的队伍里迷糊多久呢。
那是一个年约四十的港客,他愿出两张金牛让h陪他去珠海和深圳周游一周,也许珠江三角洲美丽的风景和深圳湾明澈的海岸线给了h美好的想象,总之h不俗的谈吐和流利的英语口语给港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许出于怜惜,或许良心发现,港客在深圳机场一把拉住h的双手,硬塞给她5张金牛:“h小姐,好好珍惜你自己,你会摆脱阴影,大展鸿图的,我祝福你。”h捏着港客留下的5000元港币,不禁流下了两行热泪。
小烨的party上,人人都给予了衷心的祝福。轮到小烨讲了,掌声响起,当小烨讲到入深以来受到了众朋友多方的支持和帮助时,小烨举杯的手微微有点颤抖,竟一改往日的口齿伶俐,她说:“太激动,我就用一首歌来表达现在的心情和谢意。”话音落地,眼睛下意识落在了坐在我们对面的林先生身上。林总也正微笑地注视着小烨,眼中满是鼓励。我心中一动,作为一个知情人,我心中既有感动也有遗憾。这时小烨的手向服务总台一挥,音箱里流出一段轻快的音乐,所有的朋友都随着这熟悉的旋律为小烨击掌作合,小烨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空。
曾经有一种徘徊复徘徊孔雀东南飞,飞不出沉重的悲哀曾经有一种无奈又无奈红豆生南国,寄不到相思的情怀曾经有一种向往复向往灯火阑珊处,你向我走过来曾经有一种期待再期待春水东流去,我们一起到大海
一曲未完,小烨早已泪眼涟涟。
初闯深圳时,小烨相当艰难。姨妈家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与表兄妹住一起免不了口角,而且那老姨妈本是上海长大“大上海小市民”言辞和待人都很苛刻,不是说小烨小两口费水费电,就是嫌他们赚不来钱。用老姨妈的话说,在深圳不知道赚钱的一定是懒人,吃白相如何让人看重?好在在香港上班的姨父还算开通人,说闯天下又不是中六合彩,当年自己不也是一个穷小子嘛!要吃苦,能干,抓机会。但是老姨父虽好,却不能常见面,每每一大早要赶过罗湖桥去上班,有时甚至数旬不归。找了一段时间工作仍然没有着落,大表哥就把阿然拉进他的公司给了一个闲差做,问小烨愿不愿去他那儿做仓库保管,小烨摇摇头,她相信深圳机遇大把的,求职对自己也是一种锻炼,她想试一试自己的能力。
她先到各大商场去应聘营业员,论小烨的身高长相、文化程度和具备的营销经验。小烨很适合招聘条件,但却因不会讲白话(广东话)而被刷了下来。她试着去星级酒店应聘服务小姐,人家不仅要求会讲白话,还得掌握一门外语。小烨回到姨妈家,缠着姨妈教白话,还买了一盘广东话磁带及教材较正发音,一个月下来,小烨已经可以用纯正的白话与人交流,并很快在富临大酒店找到一份前台小姐的工作。星级酒店的服务工作要求甚严,前台小姐一举手一投足都有讲究,让小烨忍受不了的是向贵客行曲膝礼,所谓尊重待客,举案齐眉,一天操作下来,双膝跪得生疼,甚至红肿难忍,但脸上必须挂着始终如一的微笑,这笑的学问就是,少一分无礼,多一分做作,必须恰到好处。遇到鬼佬是最让小烨头痛的事,但鬼佬并不因你不会外语就不到酒店里来。为了尽早适应下来,小烨报了英语夜大读书班,从简单的对话学起,涉及到酒店工作的对话都记在一个小本上。好在小烨天生聪明,极有悟性,竟比酒店一位英语专业的服务生来得流利。忙中也有出错的时候,一次一位外商要一杯柠檬茶,小烨送上来一杯红茶,正走近外商座位时,邻座的一位先生拦住小烨,机敏地说:“小姐这杯红茶是我要的,这位先生要的是柠檬茶。”他重复了那个单词,小烨认出这位先生姓林,是这儿的常客,早年留过美,说得一口让人羡慕的英语。一天,这位姓林的先生又很早就来到他常坐的16号台前,小烨忙给他端上一杯咖啡,林先生望着小烨微笑着说:“海上世界正在招聘半岛夜总会公关部经理,杨小姐为什么不去一试?”“我行吗?”小烨笑问。林先生递过来一张名片:海上世界娱乐公司总经理林海峰。
第二天,h一身清纯的女大学生装束,出现在蛇口工业区半鸟夜总会公关部经理杨小姐面前,她毫不掩饰地向杨小姐诉说了自己求职无门的遭遇。
公关部经理杨小姐也是湖北人,她带着h登上“明华轮”的最高层,隔海而望,波光闪耀的香港如梦中神话,而身下的半岛在水上漂浮,蛇口工业区的夜景是多么迷人。女经理的嗓子是那么清澈而柔和,她又像是在问又像在自语:“你知道深圳大学吗?那里每年有一千多名打工青年为学知识半工半读,修完全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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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部的课程需几千元之巨,每一个走读生甚至要打两三份工,投入全部的精力和时间才能修完学业;你知道安子吗?是咱深圳,也是咱半岛的明星级打工妹作家,半岛诗社就是她们这帮打工青年创办的不管时光如何流逝,景物如何变迁,不要抱怨什么,我们都曾努力生活过”
h留在了半岛,相信半岛的太阳会给她一个崭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