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赛第1期孤吜老太
深夜昏暗的灯光洒在孤吜老太的脸上,阴一块阳一块,活像是在等着人肉吃的魔鬼。她畸形的脸上拉出无数条川字形的皱纹。孤吜老太一昂头暴露出两排白牙,白牙的后面就是一个无底的黑洞,阴森森的洞口向外冒着腾腾的凉气。枯萎的食道口上的皮就像紫藤皮一样黝黑,被月光放大后的食道口,只有大拇指一样的粗细。
“你的牙齿挺好的?”
“全是假的。”孤吜老太回答。
“能吃东西就行!”
“我不喜欢吃豆牙,他们总喜欢买来。”
秋后的晚上,我很少去s大公园里去散步,不是因为自身懒惰,而是s大公园里的人已经少的可怜,稀稀啦啦的人像被黄鼠狼拖去的鸡所剩无己了。庞大的s大公园里就显得我很孤单,所以我很难得很难得才去s大公园跑一趟散散步。秋天一来,晚风刮来总带些很重的凉气,尤其是深夜凉风的凉气更重,身上穿薄点的衣就冷的不行,只能多穿点来抵寒。
那天晚上我去了s大公园,等我离开s大公园时,天已经很晚很晚了。街面上的噪音已经降了九十,街头上的店门该关的都关上了,营业员该走的都走光了,剩下的就是黑团团的阴影和寂静的空间。
在昏暗的阴影下,一家理发店里还亮着灯,店里仍然还有理发的男女在理发。理发店外稀松的空间,有时也能见到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青年男女在行走。
一个白发老太太塑像一般,呆若木鸡的站在理发店门外五米之处。黑色夜幕把她与理发店里灯光隔开,形成阴阳两界。她一双凹陷下去的眼睛,在槽钢形的眼眶里凝视着不动,脱掉水份的脸皮带着乱七八糟的皱褶一起扒在骷髅骨上,黑色斑块像蚂蚁群一样爬满了她整个脸。一个带有耐克商标图形的鼻子已经被寒风吹倒了正梁。一张用于平衡身体营养的嘴,在张合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仍然在继续输送着食物。这张古怪的嘴,几乎快变成一座倒塌的桥,现在只能勉勉强强的让食物通过进入胃部。她的衣着很沉旧,短短衬衫前襟上沾满了垃圾里的水臭不可闻。好在她弯曲的身体还保留着一段传奇的人形,扭曲的身体线条还能让人辨识出她是个老女人。她背对着街面,脸对着理发店,眼睛盯着理发店旮旯处的一个大垃圾桶。我叫她孤吜老太。
“你怎么还没回去?”我问。
“噢!”
“你老家在那儿?”
“江苏淮安。我是南京户口。”
“我没有劳保。我老头子上个月才死掉。我在等理发店里面的垃圾桶出来捡。”孤吜老太战战兢兢的说。
“他得了什么病死的?”
“直肠癌!花了好多好多钱哟。”
“你们的积畜全花光了?”
“全没有了!全没有了。”孤吜老太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