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红楼征文
我静静地坐在蒲团上等着我的劫数,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命运,但我相信信仰爱情和信仰佛祖一样,只要心中有爱,心中有佛,再大的劫难也只是幻象罢了。此时的情景就仿佛我修行千年升天的那刻,我闻到了扑鼻的香气,慢慢地感觉自己在腾空。啊,我看见你双手合什满身金光地向我走来,越来越近了,难道我就要拥有爱了吗?这时,我忽然发现你的眼里并没有我,你一步一步虔诚地走向了我身后的如来师兄!我想大声呼唤你,但我不能,因为我不能毁了你的向佛之路。香气忽然消失了,我眼前一黑,从空中急坠了下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回想当日我带你到大雷音寺向如来师兄游说,仿佛还是昨天。那时,你掏出自己泪状的七窍玲珑心衔在嘴里转世投胎。你说你要把这滴泪当作金箍圈一样,让自己“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那便是你的通灵宝玉了。而师兄和我还是如像取经一般安排了你再世的一切俗事人情。
你曾说自己的前一世出身不好,神佛同歧。我便让你投胎身世显赫的贾府,然而无关出身,你终究还是你那猴子脾气。你骂“读书上进”、“热衷功名”的人是“禄蠹”是“国贼禄鬼”;骂“文死谏”、“武死战”的“忠臣烈士”是“沽名钧誉”的“须眉浊物”;人人追求功名利禄,你追求的却是“蔬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凡此种种,和你在天宫一样孤傲不逊,鹤立鸡群。是啊,你便是你,假使你果真那么容易便变成俗物,也枉了我对你的情意。
你曾说自己要自色悟空,于是前世的紫霞就成了今世的林黛玉。你可曾记得你梦游太虚,那便是“由色生情”了。想你不解那些诗画曲子,只和那仙姑可卿极尽云雨之事,便是种下孽因。你还曾记得你作那佛偈:“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其时,你已有所悟,但此乃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当黛玉问你“至尊者是‘宝’,至坚者是‘玉’,尔有何贵?尔有何坚?”你竟不能答。其实你何尝不知“世无至尊,亦无之坚,名虽宝玉,泪即可淹。”的玄机,然你似悟非悟的状态便是“传情入色”罢了。及至梦兆绛云轩,你由此深悟人生情缘,各有分定。待你照过风月宝鉴后,终得到了“世上的情缘都是那些魔障”的警示。现在,直待黛玉魂归离恨天,便是你自色悟空重归我佛之时了。此番红尘一梦,我佛如来设下任情任性、家败业破、伊人惨死诸劫,要渡你勘破的是万象虚幻虽是万艳同杯香冽异常,终究还是水中月镜中花,空劳牵挂!
此梦醒转,也许你便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了,那乘了你的渡的我又该如何呢?记得你生日的时候,我送你“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的帖子警示你,如今你就快从门里跨出了,而我却又要跨入门内。这结局在我答应帮你的那天就等着我了,可我还是如你般一无反顾,因为我相信爱和信佛一个道理,不经劫难又怎能渡得爱的真谛?
黛玉和湘云央我联对,我想到凡此诸项,心中怅惘,作:“振林千树鸟,啼谷一声猿。歧熟焉忘径,泉知不问源。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谁言。”猿当然是说你的,意思是你本已向佛,岂会不知如何归佛?而我注定是茕茕孑立地走在这条不知是渡还是劫的道路上了。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明知深爱着却要用心对爱的人掘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六
此刻,我没有了法力,已经不再是普渡众生的观音了,而是等待着被爱超度的妙玉了。耳边还回响着如来师兄的声音。
“观音,你可知你所犯向佛之大忌为何?”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
“唉,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你的大劫已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