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三
彭先点上另两棵烟,递给核桃一棵。
彭先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核桃一问,他就想,也别假深沉了,十年的光阴已经泯灭了一切。他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儿简单说了,但有关细节没有漏掉一句。最后他总结:人活着真累。尤其是象我们这一辈儿,干什么事都瞻前顾后,却又不能始终安分守己。
核桃听得又发愣,拧着烟头说:你也真是,那今天她怎么又回宾馆了?恐怕是回去了以后才知道你住在那儿。你们这都玩儿得什么一套啊,太复杂了。
是啊,太复杂了。我是理不出头绪来。彭先一声长叹,自嘲地笑了。
核桃打手机问:鼻子,朵朵到了吗?是,对,对,还得一会儿,没事儿,挂了。核桃告诉彭先,李朵朵一直没到学校去。那她能去哪儿?
彭先在想,朵朵早晨离开宾馆,一定有什么力量又把她拉回来,然后发现自己住在对面所以退房。不管什么原因,她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不对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真是造化弄人。奔来重逢却只见到个背影。那她还能去哪儿?
三
核桃把他的旅行包扔到卧室床上,旅行包打了个滚儿,本来平整的粉红色锦缎床罩被蹂躏出几个波浪。彭先赶紧过去抓起它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核桃扁扁嘴,说:您可别娘们儿了,咱赶紧走,要不朵朵不吃醋鼻子也真该吃醋了。彭先讪讪笑了,看着核桃里里外外地巡视。
核桃说:你看这房子装修是谁的手笔,我的还是鼻子的?
彭先看着核桃,她t恤里的胸、短裙里的臀、高跟鞋上面圆而紧的小腿,无一与此间的柔和色彩有关联。他回答说:肯定是鼻子。
核桃笑了:就是这小子,忙活了几个月,我来了站站就走,紧他折腾也就是这样儿。和他人差不多,外表洒脱内心脆弱。
核桃又拨电话,问:葵子,你表姐有消息吗?现在还没到。不要紧,我有她手机。别管了,挂了。核桃告诉彭先,她姨家也没李朵朵讯儿。等等吧,这样,你是先到学校去,还是在这儿呆着,啊?
彭先说:走,说不定她有什么事儿。来了就是来见老同学的,刘琼、胡三儿他们我都多少年不见了。
多少年没见?还不是和我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
彭先想自己不能老耽在朵朵这个事儿上,确实有点出毛病了,就从刚才那种状态里一下子跳出来老远,哈哈地笑了。
彭先诧异地干笑两声:你还真是不一样了和从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理性?
核桃走进洗手间,说:什么理性,是妖精!我得方便方便,补补妆。关门时候回头笑着说:不过你等会儿也没关系,你手上有那张朵朵的发票,我能给你编一千个伤心的理由,不管朵朵在不在场。
一直手足无措站在客厅的彭先长叹一声,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新居皇皇,彭先看着墙上核桃的艺术照,听着洗手间的水声,发呆。一方面对自己怨恨和自嘲,一方面考虑着朵朵,可是十年茫茫,一切都是否还真实存在?
明额、亮眼、桃腮、樱唇的核桃从洗手间走出来,坐到对面,从茶几底下摸出烟来找不到火,彭先摸出自己的打火机递过去,核桃点上两棵烟,吧嗒着了,递给他一棵。
核桃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