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三

匆忙地赶回到宾馆，紧皱着眉头冲前台的小姑娘说：我还得住一天，登上记，还是住214吧。

仰在那里枕着一支胳膊看天花板的彭先腾地坐起来，被核桃一只手轻轻按住肩膀。然后核桃的手抬起来，在空中虚按了两下。

找着呢！还没去对吗？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就到。鼻子，先别惊动大家啊，挂了。

赤裸的核桃把手机往枕头上一搁，屈膝跪起来，用手理头发，含笑看着赤裸的彭先。

彭先缓缓躺下，默许了。核桃是对的，转移了关注点就等于保护了刚才的放浪。

他马上也拨朵朵的手机，依然关机。

核桃突然问：想知道我给你那封信上面写的什么吗？核桃是好奇心起，或者是实在已经没什么了，问出这么一句。

问得彭先一激灵，那封信，印象不深但还记得。

彭先犹豫了一下，说：想知道，还真是想知道。今天早上看见朵朵和看见你第一眼的感觉都差不多，很惊奇，变化都太大了。那时侯真是，都傻乎乎的，那封信我想看却没看，后来挺后悔。你都写了些什么？彭先伸着脖子，含笑看着核桃的眼。核桃低下头笑，笑了一会儿，t恤领口里的锁骨和皮肤在彭先眼前起伏。

核桃抬起头：一句诗和一句话：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无论你走到海角天边，记得我在这里等你，盼你。落款：流泪的核桃。日期：一九九0年五月四日。

核桃几乎是一口气背下来，一直盯着彭先，心头莫名的冲动跟着撞酸了鼻骨，眼泪呼地涌出来，又赶紧擦着笑：看看，又得拾掇一遍这张脸。

两个人亲了一口，分别在床两边收拾着穿。

核桃说：你在这儿收拾，收拾完了再回宾馆住下。鼻子也有这里的钥匙。我得去学校看看，朵朵还真可能有什么事儿。

彭先说：那你快点儿，我二十分钟后到学校，发票你先拿着。约莫有几点了？他看看手机，骂了一句：妈的，都十一点半了。

核桃在另一边已经穿好了衣服，听他着急，咯咯地笑。高跟鞋甩在了卧室外面，核桃穿着丝袜走到洗手间，把卫生纸扔进马桶，对镜梳头又哈哈笑起来。彭先在卧室喊：你还笑？核桃说：为什么不笑？彭先也笑起来。穿好衣服出来，递给核桃那张发票，他说：说不定这能当物证用用。核桃蹬上高跟鞋，吻了他一下，彭先说：真是一个忙碌的上午。核桃咯咯地笑：还有一个忙碌的下午和晚上呢。抓紧收拾啊，别留下物证，带上门就行了。转身抓起茶几上的手包，把鞋跟敲楼梯的声音关在了门外。

彭先洗了把手脸，仔细收拾了床铺，倒了烟头，冲了马桶，抓起旅行包走了。

彭先跳出来的那一点儿潇洒劲儿又迅速被打压了，他坐直了看核桃通红的脸，心潮澎湃。他坐过来拍拍核桃的背，一些温柔的被关爱或者说是被重视的快感，转化成对核桃的爱怜，那种爱怜，让他和她都砰然心动。

核桃微一抬头，眼神对峙中间一切想阻挡也为时已晚。

他们几乎都没想起来这里的床是给大鼻子老兄新婚用的，热吻和相互的爱抚纠缠当中，两个三十出头的单身青年忘了刚才还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仿佛是李朵朵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彭先在发挥，核桃也在发挥。两个人行动得象未成年的恋人，半个小时，把粉红的床罩弄得一塌糊涂。

核桃腮上的红晕未褪，就赤裸着趴在床上拨手机，通了。

核桃说：鼻子，朵朵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