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三
齐老师亲切地问他:刚才问你李朵朵怎么还没过来,你们不在一块儿?
彭先从楼旁边转过来,大鼻子看见他就笑了,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敢不接我的手机!
核桃说:你还来的真快。
彭先沉着脸,冲核桃点点头,对大鼻子说:人都来了吧。
答:都来了。
彭先说:见了面我想今天下午就回去,要是能联系上李朵朵告诉她我回省城坐飞机,有机会再见面。
离开宾馆半个小时以后,在高速公路上驱车行进的李朵朵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要是彭先为此想不开怎么办?彭先可是面冷如铁却性如烈火,十几年前那天晚上为了保护我,在操场上他一个人吃了几个人的亏,楞是又回头一个一个地找回来,如果不是核桃、鼻子他们告诉我,我一辈子也不知道。可是另一个晚上我却在城墙上痛斥他,鄙视他滥用毫无意义的武力,我痛恨粗暴侵略和弱肉强食,他一句话也没说。他一直默默地呆在我身边,给我深情的关怀和安全感,我却什么也没有给他。高中毕业正赶上父母移民,连告别也没有来得及就各自奔赴自己的城市,一句话也没给他。李朵朵想,为什么我没给他写过信?他又为什么不跟我联系,到大学毕业才跟我联系了一个电话。如果他今天找不到我,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如果我回去,赶到也要一两点钟了,怎么跟他们解释?他和核桃不会有什么事,要有事也决不会在今天,他约了我。他不知道住在对面的是我,还以为我会出什么事,他也许会急得发疯。李朵朵看看躺在座位上的包和包上的手机,心想再等会儿,到下一个休息站给他打个电话。然后她叹了口气,心想打个电话就结了,既然已经开出来,就不要回头。路过很长的一段桥面,膨胀带一节一节地颠着她,心里很不舒服。此刻,核桃和大鼻子新居的新床也在颠簸。
核桃和哥们姐们儿们打了个招呼就把大鼻子拉出礼堂,阳光之下核桃的鼻子尖上都是汗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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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汗珠,大鼻子掏出手绢给她擦,问她怎么了。
核桃把他的手荡开,急火燎辣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朵朵不见了,还不开机。他俩不知道有什么事儿,昨天她和彭先住在一个宾馆,对面房间却互相不知道,半夜约好了今天一早见面。彭先看见她开车出来才跟到学校来,要不怎么来得比咱俩还早。朵朵却不在这儿,刚才回去却发现朵朵已经知道他就住对面,但是朵朵退了房,人不知踪影,只留下一张发票。看。
大鼻子象看一个怪物一样看他,说:你想的美!你以为现在你是你自己的,你现在是我的,跟我进去,别的事儿一会儿再说!说完冲核桃使个眼色,核桃拉住彭先的胳膊就往里拽。大鼻子在前面嚷嚷,看看啊都看看啊,看我把谁给牵来了!彭先跟着他们进礼堂,感觉核桃的手指一紧一松地在逗他。扭头看看核桃,那双媚眼里还隐隐荡漾着那半个小时搅起来的青光。
大伙轰轰的问好声里核桃松开彭先的胳膊,往前使劲儿推了他一把。彭先和同学们握手寒暄,心里也很激动,面对几乎叫不上名字来的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彭先的眼睛湿润了。齐明智,语文老师,班主任,有力的一双大手牢牢握住彭先的双手,说:你终于回来了,还是故乡的云好啊。这么多年在外面闯荡,看得出你也算是长大成人了。大家刚才还念叨你和李朵朵呢,她呢?
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远处传来闷雷的声音。彭先扭头看看窗外,没回答齐老师的话,使劲儿握了握手,说:老师您头发都全白了,都还好吧。
还好还好,看见你们都大树一样站起来,今天最高兴的应该是我啊。
乌云几乎瞬间漫过了两座建筑之间的天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石板上,风起来,北边的窗户上划下一道又一道雨水。同学们先是趴在窗户上看,然后乱哄哄地往外冲,去挪自行车摩托车。剩下几个人站在窗户旁边往外看,对突如其来的雨大惊小怪,嗟呀指点。彭先的激动也顺势平息下来,随着雨的逐渐急骤,对朵朵的担忧开始浓郁。核桃一直在注意他,大鼻子也跑出去吱哇怪叫地挪他的本田王,她逮住了彭先隐忧的目光,用眼神问他:怎么办?
大鼻子张着嘴听,低头看,确实是李朵朵的名字。那彭先那小子呢?
他说他一会儿再过来,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核桃从大鼻子手里拽过来手绢擦汗,一股浓郁的汗味儿呛得她暗自皱眉。
大鼻子舔着嘴唇摇头晃脑,事情确实有点儿复杂,令他摸不着端倪,他咋呼:搞什么名堂啊这二位!
核桃把他的手绢还给他,额头鼻子上的汗还在那儿。她说:别人的私事咱也不好过问,不过彭先看起来有点儿磨叨,你别刺激他。我们一会儿想想办法,看怎么找人。一个大活人,小小城关不怕找不到她,何况还有车。我是怕你担心才着急赶回来,也不想让所有同学都知道,弄得风声鹤唳的,对他俩也不好。人家李朵朵还是有夫之妇呢。
大鼻子担心彭先,就拨他的手机。通了,被摁死。大鼻子看着手机瞪眼,妈的!邪门了,这小子敢不接我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