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上
晚上,丈夫找到了住在宾馆的我,跪在地上,涕泪交加地向我解释:那女人只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并不爱她,但那女人一直缠着他。他一时空虚,才会逢场作戏。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这种事绝对不会有第二次,请我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女儿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合,吓得一直抱着我的腿不停地哭。
换成是现在,我当然知道我该怎么做,因为我已经明白:商场上的男人,即使不是全部,至少也是大部分都喜欢逢场作戏。要他们对妻子忠贞不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然而,当初的我是完全没有主见的。丈夫是我生命中的大树。大树一旦倒下,作为藤萝的我又岂能独活!有人说:“知妻莫若夫”丈夫的确是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的弱点是什么。那晚,丈夫一直跪在我面前,不停地央求我给他一次机会,要我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原谅他。我又能如何?!看着稚气的女儿,看着满脸愧意的丈夫,我的心里早就让步了。但我不肯住在丈夫的宿舍里,因为,我永远忘不了那丑陋的一幕。
3
八年前的我就曾经是后一种女人。
出生于教师之家,顺利地从大学毕业,有一个高大英俊的丈夫和聪明可爱的女儿,从来不必为经济问题发愁八年前的我就象温室里的花朵,娇艳欲滴,不知风雨为何物。
风雨说来就来了,毫无预兆。丈夫是个有野心的人,当他所在的公司招聘驻外地的销售员时,他第一个报了名,并倚仗着出色的口才被上司选中了。1996年8月,他离开我和三岁的女儿去了浙江,原本帮我带孩子的婆婆也回了老家照顾生病的公公。
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商人重利轻别离。”丈夫这一走,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没了音讯,既没有给我们打电话,也没有给我们写过信。从未独自带过女儿的我,一个人面对着偌大的房子和娇嫩的女儿,犹如失去了依靠的藤萝,一下子从高处跌到了地面。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比如现在,丈夫天天在我身边,我反而觉得很不习惯,反而向往曾经有过的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而当初的我,稚嫩得就象温室里的花朵,面对突然来临的风雨,完全不知所措。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象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滴一滴流成热泪。
————题记
1
每天,在固定的时刻出门,骑车穿过熟悉的街道,在固定的地点碰到熟悉的人,然后在固定的时间到达办公室。
每天,我都是这样在家——单位、单位——家这两点一线的空间里真实地游移着,却觉得自己宛如一堆移动的碎片。我的灵魂常常游离于我的身体之外,不受我控制地在空气中飘浮着。如果你看到街上有一个中年女人,衣着整齐,风韵犹存,脸上却挂着莫名其妙的笑容,那便是我。
没有丈夫陪伴的日子,白天还没有什么,最难熬的是黑夜。最初,我在黑夜里总是感到莫名的恐惧。无边的黑暗中,陪伴我的只有女儿的呼吸声。看着那些漆黑的角落,我总担心那里藏着不知名的怪物。慢慢地,我习惯了夜的寂静,想到稚嫩的女儿尚需要我的保护,我的心里就增添了无穷的勇气。当我对黑夜不再恐惧时,黑夜的主旋律则演变成了寂寞。没有了耳鬓厮磨的柔情,没有了鱼水之欢的惬意,黑夜漫长得无边无际。我常常辗转难眠,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而一旦静下来想整理一下思绪,又觉得脑子里空空如也,抓不住一点东西。
半年的日子便在安眠药的陪伴下,如水一般地逝去了。
我象一株藤萝,在生活的夹缝里艰难地生长着,营养不良,奄奄一息。
好不容易盼到了寒假,丈夫终于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他不能回家过年。我带着女儿千里迢迢地赶到浙江,想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然而,当我敲开丈夫宿舍的门,来开门的居然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头发披散,衣衫凌乱,神色慌张。床边,丈夫一边找拖鞋,一边急急忙忙地穿着衣服。不用多说,我什么都懂了,女儿却不懂事,亲热地搂着他不停地叫着爸爸。丈夫满怀愧疚地望着我,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我忍住泪水,一言不发,夺门而出。
我当然不是疯子,我的神智很正常。其实有时候,我倒宁愿我是疯子或傻子。正常人常常觉得疯子、傻子很可怜,因为疯子们几乎不了解自己身边所发生的事。但事实上,疯子或傻子的内心世界很单纯,正因为单纯,所以,他们比正常人更容易感觉到满足和快乐。
工作比较清闲的时候,我常常会到门边的那张空桌子那里坐一坐。对别人而言,那张桌子没有任何的意义,桌面上落满了灰尘。只有我才记得那张桌子曾经坐过怎样的一个人,他又是怎样地走进过我的生活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我的幻觉。只有打开手机,看到他以前发给我的短信息,我才能肯定:这一切的确真实地发生过。
现在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刻,我轻轻地抹去岁月的尘土,从逝去的时空里捡拾起那些细碎的片断,在心里反复地咀嚼
2
我认为,世界上的女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女人是伟岸挺拔的树,你可以从舒婷的那首致橡树里觅得她们的踪影;另一种女人则是温柔缠绵的藤萝,顺着树干可以爬得很高,而一旦树垮了,她们也会随之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