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发
“在发型师眼里,每一根头发都是一件艺术品。”
他娴熟地为她剪发,对每一根头发都聚精汇神。头发从她的眼前飞落,伴随着剪刀清脆的断发声。不知何时,发廊里响起了轻轻的钢琴声。
偶尔她会感到脸上掠过一丝寒气,那是他手中的剪刀挟着冰寒。
她摸摸自己的长发“洗完再剪吧,不是剪短哦,修修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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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这是一间普通的小发廊,镜子前放着四张旋椅,镜前的玉石台上散着五颜六色的各种梳子和发夹子,墙边躺着一张长长的洗头床。发廊里的各种工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大理石地板似乎刚打扫过,没有凌乱的碎发。门外的小灯箱无声地旋转着。
弃用的陈列柜、空包装纸盒高高地堆砌着,档住了有限的几扇窗户,楼下吵杂的声音似乎被隔绝,这里空洞,寂静。“噔-噔-噔”她早已把应急灯上的两个灯头打开,耳边传来她的高跟鞋叩地板的声音。里面是曾经装修过的开放店铺式间隔。黑暗中,只有她手中的应急灯亮着,灯光随着她的手摇摆不定,通道两边是空置弃用了一年的店铺,里面横七竖八地堆放着杂物,上面铺了厚厚的灰尘。
她逐间店铺查看,找到了帐面上一些陈年的物品,她安慰自己:不虚此行。再往里走“噔-噔-噔”高跟鞋的声音在寂静中越来越响,灯光摇晃,还有她的影子,一会拉长一会缩小。她看到一间店铺的角落里有一把落地风扇,她提着灯跨进去走近。风扇上铺满了灰尘,仔细查看下,她找到风扇上的一个铭牌,上面有这把风扇的购买日期,使用部门等资料。“唏唏籁籁”她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死寂中声音清晰,她肯定声音不是因为自己的动作发出来。转过身,灯光范围下除了杂物和它们的黑影,什么都没有。
有风吹起了她的长发,窗户都紧闭着,哪来的风?她跨出这间店铺,提着灯向前和向后看了看,应急灯的照射距离只有两米开外,通道上空荡荡,依然是什么都没有。但,分明看到自己的影子长发飞扬!从哪儿吹进来的风?
七、
马路边灯红酒红的建筑物把这片老式的瓦房圈在一条条小巷里,也隔离了城市夜生活的热闹喧哗。小巷里有一片光亮,一间杂货店把电视机搬到铺外,电视机前聚满了附近工地的民工,在陌生的都市,晚上他们无处可去。
他在她的头发上搓出了白白的泡沫,手的力度很温柔。
她从镜子中看他,他洗头的工夫真好。
她平躺在洗头床上,头上转来了哗哗的水声,他俯身站在她旁边,双手在水中捣弄她的长发,她半眯着眼睛偷看他,他的皮肤很白,眉宇间有着一股吸引她的魅力,长发很适合他。
“小姐的头发很美,为什么不去有名的发廊做头发?那里有最好的发型师。”
“我留的是直发,不用废那份心啊。”
她从那些民工身边经过,电视里正播放着香港电台的电视剧,身后传来民工的几声口哨,他们笑着哼哼叽叽她听不懂的方言。
那片光亮随着她的高跟鞋渐渐远去,她踩着自己的影子拐进另一条小巷。巷子里没有行人,冷清得让人以为已进入了寒冬。小巷的尽头有一家店子亮着灯,门前挂着一个旋转的小灯箱,灯光点缀着凄冷的黑巷,在夜空下,那一片小小的灯光,让她心里莫明地涌起一丝暖意,幸好,它还在营业。那是她经常光顾的发廊,她不知道发廊的名字,从没有留意过巷子里一个小小发廊的名字。推开发廊的玻璃门“叮当”她牵响了挂在门上的铃铛。店里的人听到响声,转过头,留着长发,一脸俊朗,刚才从店外往里看,以为是女性,原来是个男生!
“晚上好!”他说
“你好,以前没见过你”她说
“我是新来的,太晚了,没什么客人,其他人下班了。小姐洗头还是剪发?”他拉开一张旋椅,请她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