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然而她们一到,奶奶敲门怒气冲冲的喊着“况妙华你的女儿来了,快点开门!”时,房东闻声过来,得知她们祖孙俩是来找人,便告知她们,况妙华欠了三个月房租,已偷偷搬走,还说她不三不四常喝酒喝得醉醺醺,几乎每晚都带不同男人回来,且向奶奶索讨房租。
“我有妈妈,我妈妈叫况妙华,她到国外出差工作,要很久才会回家。”
的确是很久,久到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妈妈还没回来。
盯着照片,她心头一阵茫然,明明是血缘至亲,却感觉照片中的人好陌生。
那时她还小,很想要妈妈,不知母亲是否有寄信到家里,只知道母亲的所有照片全被父亲烧掉了,三年级时收到信她很开心,便请教老师如何写信,兴高采烈的回信给妈妈。
但,第一封把寄件人和收件人地址写反,信退了回来,经老师指正,她再度将信寄出,每日总是怀抱希望到校,盼能收到回信,可明明地址写对了,信却一样遭到退回。
“也许,她不是”他想安慰她,想告诉她,或许她母亲和他所认识的妙华阿姨不是同一人,无奈特别的姓氏、相符的年纪,很难让人不把两人联想在一块,他说不出违心之论。
他的话顿住了,她哭得更伤心。
“哭吧,把你心头的委屈都哭出来。”双手圈住她的身躯,他搂紧她,让她在他怀里哭个痛快,让她知道当她伤心时,不是一个人,有他会陪伴着她。
薄弱的安慰既然无济于事,索性就让她哭个够吧。
坐在房间的木板床,盯着一张泛黄照片,春多瑷心头五味杂陈。
一封、两封、三封一直到老师收到第二十封退信,猜测若不是地址有误,就是母亲已搬家,劝她别再写。
当时她听了老师的劝不再寄信,但渴望见母亲的心却与日俱增,于是某个星期天她和大师兄偷偷溜出道馆,想依照信封上的地址去找妈妈,谁知在路上就被去菜市场买完菜要回家的奶奶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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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着要去找妈妈,奶奶盯着她看,沉默了半晌把菜交给大师兄,要他拎回道馆,旋即抢过她手上的信封,一语不发地抓着她的手搭车前往火车站,一路南下到台中,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信封上的地址。
小时候偷偷藏起的一张母亲旧照,竟成了日后确认生母身份的重要证明,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前晚,她想起自己当年偷藏了一张母亲的照片,翻箱倒柜地找出它,拿给少仁看,他看了沉重的点头,并指出虽然他和况妙华初次见面时她年岁已大,不如照片里那般年轻,但从五官和脸型来看,她的确就是她的生母。
看着照片,春多瑷苦涩的笑着。小时候她遍寻不着的人,如今突然冒出来,她心头无喜悦,倒是将沉积在心底十多年的苦涩翻搅而出,一张旧得发黄的照片,再度勾起她小时候寻母的心酸往事。
照片背景是溪头大学池的竹拱桥,影中人是一位打扮艳丽的女子,这是她国小三年级时,收到了一封自称是她妈妈况妙华的人寄给她的信,信中只有照片没有信纸,照片后面写着“妈妈况妙华”也由于是寄到学校不是家里,所以她才有机会看到它并私藏至今。
她会知道母亲的名字是况妙华,是读幼稚园时小朋友笑她没妈妈,她因此哭着回家,奶奶见了心疼,便告诉她,若以后小朋友再笑她没妈妈,就大声回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