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别说我夏迎春色心未尽。yin性又起的在这边半路认夫婿,胡乱冤枉你,”她一昂下巴,娇眸熠熠发亮。“我可是有证据的,不信你当场试试看!”“夏姑娘!”他脸突然又红了,支支吾吾道:“万万不可再提起那些脱衣验证什么的罔顾礼教、无视纲纪的浑话。”“也行。”她很干脆地一点头,自信满满问:“那我问你,你七个月前是不是去过芜州?”“芜州?”“对,芜州石城。”文无瑕沉思了片刻,谨慎地摇头。“印象中没有。”“好你个,”她恨恨一磨牙,强忍怒气。“我都已经打听过了,你七个月前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在相府里,是四个月前才回来的。
“是,文某曾奉皇上圣谕,于回返江南故乡中途,顺道前往路州巡视堤岸诸事宜。”他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光明磊落地坦承。“而后行水路归京,同行有官员、护卫,都可为我作证。”“我是在石城水道边把你捡回家的,当时你一身白袍湿透,狼狈得像水鬼,昏迷不醒,拖你回去的时候还高烧了三天三夜,我家十七八个姑娘和两名老大夫都可以作证的。”见她言之凿凿,澄澈明亮的眼里满是坦荡之色,致使本是理直气壮的文无瑕也不禁一时语塞了。
“夏姑娘”“呼,站了大半天真是累死我了。”夏迎春不由分说便自动自发爬上轿来,挺着大肚子危危险险的模样,看得文无瑕倒抽了一口凉气,慌忙伸臂将她抱上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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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点儿!”他低喝道。
可每当他端肃起脸,开始对她说起女子当克正己身、遵仪守礼等等道理,她便会抱住肚子,一脸吃惊,满腔悲愤,作出泪眼汪汪指控状,然后,他也就莫名感到一阵理亏、气虚,就好像他本该让着她、护着她,可偏偏他却欺负了她,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文无瑕揉着眉心,暗道自己定是近来公务太繁重、太熬累,身子有些吃不消,这才连带使得脑子也吧大好使了。
“唉。”他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轿子猛地停了下来,他连忙抓紧轿窗边缘稳住身子,沉声疾问:“怎么了?”“回相爷,有人拦轿。”他愣了下。拦轿?拦轿申冤?
可他又不是京城府尹,也非九门提督,甚至不是刑部之人,这拦轿的未免也太吧专业了。
她究竟记不记得自己肚里还揣着一个“哎呀!”她借势柔若无骨地跌入他怀里,唇儿偷偷地擦过了他敏感的耳垂,成功地“轻薄”了他一把。
“夏姑娘,你,你”他浑身一震,白皙清俊脸庞倏地红霞片片,慌乱间,急急将她推开。
“文无瑕一你谋杀妻儿啊?”她吓了好大一跳,幸亏及时扶住了一旁软软的锦垫团墩,抬头怒目而视。
“对、对不住。”文无瑕匆匆道完歉,惊觉不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夏姑娘,你在我府中百般闹腾也就罢了,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攀诬辱没文某清誉?”夏迎春也恼了,纤纤指尖几乎戳到他的鼻子去。“我来接自家夫婿下差回家,哪儿错了?还是你觉得我不够贤慧不够漂亮不够大方,不配在大庭广众下喊你夫君,所以丢了你文大相爷的脸面?”“你不要指鹿为马,吧知所谓。”他脑袋沉重,捧额哀叹。“你明知我指出的重点不是这些。
“明白,怎么不明白?”她冷笑“所谓重点,不就又是那些你不记得我了,我不是你娘子,我压根是认错人了吧啦吧啦的狗屁话?”“夏姑娘”他几乎呻吟起来。
然而文无瑕奔着文官之首、国之栋梁的良心,依然倾身向前伸手掀开轿帘。
几乎是一掀开,他立刻就后悔了。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这几日令他头疼不已的娇艳张扬笑脸,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撑着油纸伞,眉眼儿弯弯地望着他。
“妾身来接夫君下差了。”小厮和轿夫们一片静默,轿子里的相爷却是一头汗,内心险些泪流满面。
第一个窜进文无瑕脑子里的念头竟是大街上人多不多?有没有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