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怎么知道?!”小典低呼,又讪讪然忍住。“呃”她嘴角弯弯一笑,又问:“那刘管事是不是年纪三十左右上下,不很大也不很小,就算进府交账也极少与旁的士子攀谈,行事很是稳重,甚至不哼不哈,木头到气煞人?”“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夏姑娘,你也认识刘管事?”小典还顾不得说话,小书已经脱口而出。
哟,感情事啊,这可是她夏小鸨娘的强项之一哪。平常在怡红院里,三天两天总有那么一两个想不开的花娘为情所困,像这种时候就该由她这个“没吃过猪肉,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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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但见无数猪跑过”的老板上场指点一二了。
想她老家床底下还有一本阿娘留给她的传家宝典“颠鸾倒凤十二式及番外之之如何套牢一百种男人”里头真是句句警语,字字嚼香啊!
就在她竖尖双耳,热血澎湃之际,另一头的姑娘呜呜咽咽地叹了句:“罢了,若他什么都不提,也就是我的命了”“此言差矣!”夏迎春一跨出,一出声,顿时吓得两名年轻姑娘花容失色。
夏迎春闻言大怒,纤手指着他鼻头,然后又突然哈哈大笑了出来。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你噗无奈的表情哈哈哈哈真好笑”文无瑕温雅俊容瞬间黑了。
果然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刁妇,真是刁妇啊其实,自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之后,夏迎春一开始不是不震惊的,虽然凭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一股意气“杀”进了相府,硬要他给他们母子一个变代,可是这几日住了下来,她渐渐感觉出了这儿和石城家里,到底有多么不同。
非但宅院园林大了十倍不止,规矩礼节也多了数十倍,连随随便便题在亭台楼阁匾额或门柱上,那字迹龙飞凤舞的对联诗词,都比她连辈子认得的、见过的字还多。
“你、你”两个姑娘一见是她,登时像是见着了鬼怪或登徒子似的,脸色都吓白了。
下一瞬间,她们俩相视一眼,立刻记起了跟前女子是侮辱玷污了自家相爷清誉的yin妇,随即化惊吓为愤慨,同仇敌忾地瞪着她。
“你又想干什么?”“嗤!”夏迎春笑了出来,闲闲地道:“我想干什么?不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啰!”两个姑娘一个唤小书,一个唼小典,不约而同满腔防备。
“你是不是想去跟管家或相爷告、告我们的状?”“那个叫刘管事的,是不是一向沉默寡言,只懂埋头做事,把庄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平日深得相爷和管家器重?”夏迎春扶着腰晃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随意用袖子搧了搧风。
京城的初夏真热死人了,还是芜州好,依山傍水,天气凉爽。
宰相名府,诗书世蒙,果然不是尔尔啊。
尽管府里下人在文无瑕的吩咐下,尽量拿她当贵客看待,可是从他们时不时瞥来的视线中,她还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的愤慨、不齿。
饶是夏迎春脸皮厚如城墙,有时也不免会小小的沮丧一下。
“还是在怡红院里和众姐妹耍完有趣多了。”她喃喃自语,绣花鞋踩过一级又一级的石阶。“听听小曲,喝喝小酒,打打马吊,赚赚她们的皮肉钱,日子可快活了,哪像现在,吃饱了饭也不知道能做什么,连说句话的人都没有。”她开始怀疑文无瑕连几天不见人影,刻意把她晾在这府里是别有心机的。
他敢情是想,活活把她闷死在府中,连样就可以不用负责了夏迎春暗自嘀咕,走着走着,突然隔着一片绿柳听见了姑娘吱喳声“我不知道刘管事是不是喜欢我。”“下回等刘管事从庄子上京进府交账,你偷偷试探他不就成了?”“可人家毕竟是姑娘家,万一他说不喜欢我我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再拖下去就过十八了,万一你爹娘胡乱把你配给了马房的小子,你怎么办?”“呜呜呜我不要嫁别人”那一头姑娘嘤嘤饮泣,这一端夏迎春却是听得双眼发亮、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