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一怔“这不是快半个月了吗?他没看大夫?!”她急切的问。
“看了,但不知怎地,一向身子硬朗的爷就是好不了──”叶儿说了这句,突然停顿了下来,皱着眉,像是决定要全豁出去似的,又开口“其实是爷不乖,吃了药就该休息嘛,可每到晚上,他就拖着病体,又到主子的房外看你,这一看,像木头人似的,静静的站立好几个时辰,就这么重复的感染风寒,身子才好不了,连大夫都忍不住蹦起勇气叨念爷,要他珍爱自己的身子。”
雪花落下了一阵又一阵,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但也因此,美丽的院落阁楼成了一片银白世界。
寝室内,骆意晴坐在窗前,一手抚着肚子暗忖:等娃儿出世,就能看看这漂亮的景致,而且,若真如薛克德所言,多好,她跟第一个孩子再续前缘,就如韩晋康与重生的她再次结褵,这份情缘实属难得。
而原本千疮百孔的心,在这几日时间静静流逝下,也在她反复思及薛克德的话后豁然开朗,奇异地、慢慢地修补起来。
她突然很想韩晋康,然而一连几日,她搜寻着他却不见他的身影!
这段日子两人虽然没碰面,但叶儿总会多嘴的聊起他的事,所以她一直都知道织坊的大小事,他已全权交由管事去办,若遇上一些贵客硬要他出面商谈,该笔生意他便不要了。
“给她时间,她会明白的。”薛克德只能这么安慰。
想多留几天陪陪失意的好友,不过,晋康看得出来家庭圆满的他其实归心似箭,尤其儿子特别黏他,他担心妻子搞不定小壮丁。
于是韩晋康要好友离开,他相信时间会给答案的,只要他耐心等待,再等待。
在送走薛克德后,他来到院落外的一株老树下,透过窗户,望向寝室。
叶儿正以铁熨温了床,小心的伺候主子上床,再放下垂帘。
所以他应该没有出门。她突然感到不安起来。出了什么事?偏偏爱说话的人,这几天口风倒挺紧的,连提到他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刻意让她唤到眼前的叶儿,发现她不敢对上她的眼“你有什么事瞒着我?而且是事关爷的?”
叶儿看天、看地,瞄瞄主子的身后,又瞄瞄她的左右,就是不敢看她,只是用力摇头。开玩笑!爷可是撂了狠话,要是谁敢多话,就回家吃自己耶!
“你不说,我生气了。”她难得绷起一张娇颜,那气势可是挺吓人的。
叶儿很挣扎。主子说话算话,但爷也是啊在见主子真的眼冒火后,她投降了。“好啦,其实爷不舒服很久了,因为他在冷死人不偿命的那一夜,也就是下初雪的当夜站在寝卧外,天寒地冻的看了主子一整夜,同时染上风寒。”
“好好睡,主子。”然后离开。
屋内烛火微亮,暖炉也热烘烘的,带着许多心绪上床的骆意晴没注意到,在雪花纷飞的窗外,韩晋康静静伫立,他不觉冬夜的寒冷,一双深情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在重重垂帘下根本看不见她清晰的五官。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已残,床上的被褥陡地落了地。
他安安静静的走入寝卧,小心拉开垂帘,捡起地上的被褥,轻轻的为她盖上,却怕他身上的冰凉寒了室内的温暖,不敢多作停留,他快步走出,将门带上。
此刻,天已蒙蒙亮,下了一夜的雪花仍随着冷风旋转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