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姚沐月,你还不明白吗?我跟花散舞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闻言,她秀眉一拧,略显愠色“傅天抒,你跟我是”
“我一点都不想跟你成亲。”他打断了她的话“若不是家母跟她都在这儿,我真想逃得远远地。”
“你”他唇角轻扬,那笑意冷得犹如正月的雪,凉透她的心扉。
可在姚沐月进到文成塾之后,一切都变了,她的表现总是胜过他,甚至连射艺跟蹴踘都强过他他不再是第一也无法再让娘亲扬眉吐气。
他厌恶她,他多么希望自己跟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可她,偏偏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少跟我说教。”傅天抒声音一沉,脸露不悦。
“我不是跟你说教,只是”姚沐月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转身要走,她一时情急,伸手拉住了他,话冲口而出“我的话还没说完。”
他转过脸,那眼神冷得彷佛能将世界冻结。“姚大小姐还有什么指教?”
“长乐楼的舞妓是我的相好,你应该知道吧?”他眼底带着一抹戏谑之意“有着过人才智的姚家小姐,真要委身于我这种出身低微的人?”
“别人可以说你出身低微,若你自认为出身低微,那是糟蹋了生养你的娘亲。”她倏地严词厉色的说。
傅天抒浓眉一拧,神情懊恼。
她那清高自傲的模样及说教的语气,总让他想起始终轻视着、糟蹋着他娘亲的方惜。
姚沐月与方惜有许多共通点——她们都是长女、都是来自一个有头有脸的家族、都是饱读诗书却心高气傲,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在面对男人时,她们从不温婉屈从,反倒处处与男人相争,彷佛要向世人证明什么。
那冷淡的言语及无情的眼神,让她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他对她到底哪一点不满?她又有哪一点比不上长乐楼的姑娘?如果他希望她能歌善舞,她可以去学,她只是学不会在他面前示弱,不会说出那种哀求的、卑微的、讨好的话。
“我们毕竟有婚约,请你不要让我及姚家蒙羞。”她直视着他。
“蒙羞?”他冷哼一记“你是指我跟花散舞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吗?”
“正是。”她说。
他心里明白,若非当年傅家有恩于姚家,姚家绝不会让她嫁予他这个舞妓所生的庶子。
正好,他也讨厌她,打从听见方惜对他说“真是祖上积德,你才娶得了姚家小姐”的那天起,他就讨厌她。
因为那句话的背后,便是在轻贱他、轻贱他娘亲。
他七岁那年进了文成塾,为了替娘亲争脸,他将玩乐的时间都花在读书上,而他也十分争气,总在学塾考试时拿个第一回来送他娘亲。
当时,他所有努力的动机,全部来自于他娘亲看见成绩时、脸上露出的那一丝欣慰笑意,而也只有在那个时候,他娘亲才能在傅家大宅里稍稍抬起头来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