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白多了个不情愿收的小媳妇,井向云的气恼可见一斑,他踩着重重的步伐昂首阔步,怒容满面的想先去下马威,赶走陆家来的臭丫头,他才不要十四、五岁就娶妻生子,拖着累赘——
他走得极快,身后的莫草差点跟不上,一回到借大的春风阁,他立刻举目张望,找寻没见过的生面孔。
葺地,他瞳孔一缩,死命地盯着亭中小小的背影,吸气再吸气,一张嘴张了又阖上,足足过了好几口大气才压下怒火,恼怒地指着前方的“小竹竿”
“喔,庶女和庶子,挺相配的,看来大娘还满爱护我这庶出的儿子。”井向云笑得一团和气,眼底却乌云密布,一片冷飕飕。
“呃?二少爷,你很生气吗?”熟知主子性情的莫草悄然后退数步,找了个遮蔽物以防万一。
“你哪只眼看见少爷我在生气了?”他这会儿心情好得很,力气拆几个人的骨头绰绰有余。
缩了缩肩膀,莫草干脆躲躲藏藏的退到廊柱后,只探出一颗脑袋。“二二少爷,如果小的说人已接入府内,就安置在少爷的春风阁啊!”他没再往下说,因为额头忽地一痛,地上多了个砸烂的石榴,半青半红,像他肿起的额角。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放在最后才讲少爷我最近是太少教训人了吗?你才会忘了挨板子有多痛。”井向云气急败坏地从树上一跃而下,冷不防地踹了莫草一脚。
“我娘同意了?”叼着半颗未熟的石榴,紫衫少年酸得满口牙发涩,微蹙眉头。
“哪有二夫人说话的余地,大夫人一端出元配的身分,连老爷都不敢吭半声气,忙说该为小儿打算打算,庶出毕竟不比谪子,早些安排省得费心。”小厮那时正好在窗口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敢多话。
“哪户人家?”少年挑眉问,不怕死敢进他井府的人,勇气可嘉。
井府虽已是地方富商,日进斗金,街上十间店铺有五间是井府的,银子更是常整箱扛进府里,听说多到足以砸死人。
可是,昔日发迹所做的那勾当,印象仍深植人心,纵使是三、四十年前的破事了,老一辈的人还是记得井家人当时的凶悍,稍有家底的人家都不愿和井府攀亲戚,多半退避三舍。
年仅十四的他是个小霸王,有点被宠坏,总是不分轻重、无法无天,毫不把他人当一回事。
谪孙、庶孙照理都是孙,可是井家老太爷不知怎么了,特别偏宠行事乖张的小孙子,对他的顽劣和好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有责骂。
至于长孙,则是寻常对待,互动如一般祖孙,看不出好坏。
“哎呀!二少爷,你别拿小的出气,是你的小媳妇当然住在你的院落,大夫人的安排谁敢说不?”莫草连忙讨饶,他们只是拿人薪饷的下人,哪能违逆主子。
井向云不快地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脸色阴沉得彷佛六月下大雪,一片凉寒。“走,去瞧瞧我的小新娘,看她有六只肢臂还是三颗头,敢胆大包天的踏进我的地盘。”
当年井老爷先后娶两妻便是用强迫的手段使人屈从,不然好人家的女儿哪肯嫁给马贼之子,那是一辈子洗刷不去的屈辱印记呀。
所以,井府再有钱也是乡里眼中不入流的匪商,除非爱慕虚荣、贪图富贵,否则和井府结亲是万不得已的选择,能避免尽量避免。
“城南的陆家。”小厮据实以报。
“谪长女?”少年吐出果实籽,将手中的石榴砸向廊下的竹片风铃。
“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