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路上,木春熙想的是阿爹有没有被放出来,还有白镜如回来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到了花园,备个角落的灯已点燃,八角亭的四周也挂上光晕朦胧的灯笼。木春熙看到闻人玉坐在亭子正东位置,整个身子隐在暗处,身边还有个彩衣丽人正为他斟酒。
看见木春熙,那女子伏在闻人玉耳边轻语了句什么,闻人玉转过头,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有那么一个恍惚的瞬间,木春熙以为他还是曾经的闻人玉,而当他开口说话时,现实彻底打碎了木春熙的幻想。
这几个丫鬟里,也有在干平县时就跟着闻人玉的,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闻人玉之前在干平如何如何温和亲切,待人接物也礼仪周全,后来进京赶考,他一直埋头苦读,不曾跟人有太多接触,只是偶尔脾气暴躁,丫鬟们以为他考前紧张,也没当回事。
直到最近殿试之后,闻人玉因为他卓绝的学术功底进了翰林院,下人们才渐渐发现原本性情温和、甚至有点软弱的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残暴凶狠。
起先怀香夫人还会跟他回嘴,之后连霸道的怀香夫人见到他都会面露惧意,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那他变成这样,就没有同僚发现吗?”
跟闻人玉一同中第的同乡有三十一人,不可能在之后跟他完全没有来往吧?即便如此,跟他共事的同僚也该发现他性情的怪异啊。
“不许提她!不许你再提那个老女人!”闻人玉尖叫:“都是她!当初都是她拆散我们,都是她把你推到白镜如那里!她不配得到我的东西,她不配!”
闻人玉松开手,又亲亲密密地搂抱她“梓今梓今,你今天怎么总是说些令我讨厌的话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才不是!”木春熙感觉身上恢复了些力气,猛然站起,将闻人玉挥开,转身狠狠瞪他“没有人拆散我们,闻人玉,没有人!我从没有像喜欢镜如那样喜欢过你,以前我当你是朋友,现在你再这样下去,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梓今”
“不要再叫我梓今!我夫家姓白,按照礼数,你应该叫我白夫人!”
“之前曾有几位同乡少爷来府里拜访,少爷一次都没给过他们好脸色,当面辱骂他们,几位少爷不堪受辱就离开了。不过,奴婢们没见过少爷的其他同僚”
木春熙略一思索也明白了。同乡的那些人,官职必然不比闻人玉高,是以就算被辱骂,也只是愤然离开。
这等丢人的事他们断不会大肆对外宣扬,而且闻人玉入朝时间尚短,身边都是前辈,只有他上门拜访的份,更不可能看到他在府里的乖张摸样。
“你们受苦了。”
“夫人请夫人帮帮少爷吧,奴婢们看着少爷这样,心里也难受啊!”木春熙不语,没一会儿,就有下人传来闻人玉的话,要她去花园共进晚膳。
闻人玉的表情又变得凶狠,木春熙知道他又要打人,连忙抓起一支簪子防身,奈何他只一下,又露出极度哀伤的神情,凄然道:“梓今,我知道你是故意气我没事的,我们还有时间从头再来,我知道的,我会等你不再气我。我只有你,梓今,我真的只有你。”说完,他步履仓皇地离开了内窒。
木春熙身体脱力,跌坐在椅子上,她无法理解闻人玉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明明之前的他还是好好的呀!
“夫、夫人,请让奴婢伺候您更衣。”丫发展开一件华丽的外衣,颤巍巍地说。
木春熙看着这几个明显在惧怕她的丫鬟,声音里难掩悲伤“你们少爷一直是这样的吗?”
丫鬟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奴婢不知少爷现在怎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