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毕竟,男人都喜欢那种骨瘦如柴的纸片人,纤细的骨架和身材会让男人自然而然生起一股浓浓的保护欲,直想好好搂在怀里疼惜,哪像她这种“珠圆玉润”的发酵型面包,只会让男人有忍不住想喊“喂,大婶,你挡到我了!”的感觉吧?
杜醇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异状,暗自懊恼地低咒了一声。
可恶,他非得这么混球不可吗?
“她只是员工,就只是员工,很正常,很简单,没什么好闪避的。”他对自己下最后通牒,喃喃道:“刻意保持客套的距离,只会让彼此误解两人好像真的有些什么,但是明明就没什么,所以就没什么好尴尬的。”
杜醇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所云,只是继续抱持着这样的“信念”用非常自然的态度来到她面前。
“脸又圆了。”他一点也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粉嫩的颊。“啧,年假到底都吃了些什么?欧罗肥吗?”
“你干脆说我年假都在吞三聚氢氨和塑化剂好了。”王有乐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
般什么鬼啊!从除夕到现在,整整十五天没见,一见到她就只记挂她身上的肥肉,难道这些日子除了她的体重以外,她就没有其他地方能令他有一滴滴想念的吗?
回复她的那一则简讯早已打好,却一直没有寄出。
他还记得当时见到她传来的简讯时,心情有多么矛盾,想立刻回传告诉她,他已经到了,一切安好;可是又觉得不甘,总觉他没那个必要事事向她报告。
她只是他的员工她只是他的员工就只是员工而已!
杜醇用尽了弗罗伊德、荣格等等大师的各项心理解析法,试图厘洁毫无理性的混乱状态,积极催眠、暗示、说服自己:王有乐只是他的员工,他对她只有最基本的人性关怀本能,其他的什么都不存在。
——生平第一次,杜醇觉得自己像个自我欺骗的傻子。
不知怎的,王有乐心底突然有点酸酸的、涩涩的,好陌生的感觉堵在胸口,让她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来。
“怎么来的?”杜醇低头凝视着她,声音不自禁放柔了。
“搭巴士。”她闷闷道。
他看着她,蓦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脸本来就像包子了,现在揪成这样,更像。”
“反正我这张肉包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她有点小伤心,几乎是自暴自弃地道。
但是不把他们之间的这潭水搅混,继续保持最单纯的关系,本就是他身为上司应该做到的。
“同情不能过火,关心也不能越线”在临下飞机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自我告诫“明白?明白。”
可是当外表看来优雅从容的他拉着米色行李箱走出来,一眼见到众多接机人群中的那张小圆脸时,他的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
“杜医师!”王有乐开心地对他挥舞着手,眉开眼笑得好不灿烂。
他的脚步倏地停顿,电光石火间,想幼稚地假装没有瞧见她,就这样直直走掉——可是他就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