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十杖打毕,颜凤稚捧着茶杯的手心都出了汗,犹豫了半晌,却也没说出“再接着打”这几个字,狠狠的瞪了眼皮糙肉厚的阮佑山,不甘心的说:“行了,下来吧。”言罢,抬手将茶杯递给宫婢,匀了匀气息,又说道:“苏明安,你带着阮少傅去侍卫监划个名字,再领了御前行走的腰牌。”
一向畏寒的她在外面待了这一会儿,就已经呼吸发颤了,一想到自己白冻了这么久也没解恨不禁有些懊恼,揉了揉鼻子,偷偷的又白了阮佑山一眼,只见他此刻已经从长凳上下来,笔直的跪着。
大内侍卫鱼贯而入,将阮佑山架起来。
双膝离开地面,有些麻痹,他抬头,淡淡的朝颜凤稚看去一眼,而后很意外的,在那双眸子里看到熊熊的怒火与恨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几年来他们交集不多,但为数不多的相处也是比较融洽的,在记忆中,颜凤临是个挺好相处的君王,所以说,他眼里的怒意到底源自哪里?
难道说一道金光自阮佑山脑中劈过,他知道自己和颜凤稚的关系了?
“阮佑山,你可知罪?”颜凤稚示意侍卫先别动。
将阮佑山诧异却又极力掩饰的表情纳入眼底,颜凤稚瞬间笑容可掬起来“二品的御前带刀行走,只听命于朕,怎么,这个安排阮卿还满意吗?”她端着下巴,笑吟吟的凝视着阮佑山。
阮佑山,我保证让你三个月以后变成“御前爬走”!
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阮佑山垂下眼“微臣不敢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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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糊涂。”阮佑山仍不敢确定那个念头,只好不卑不亢道。
“糊涂?好,拉下去打,打完了他就明白了。”颜凤稚冷笑,拂袖转过身。
二十大板对于阮佑山来说不算什么,这与军中的军棍相比,根本无法同日而语,所以即便是**开了花,他还是能行走自如、面不改色。
正因为他这副皮不痛、肉不痒的样子,才让颜凤稚一点都不解气!枉她还搬了椅子坐在殿外,亲眼看着他被压在长凳上挨板子,结果人家一点事儿没有,自己却憋屈得要死。
每一棍子狠狠落下,就会发出一声闷响,颜凤稚听着都肉疼,对方却是顶多皱一下眉,更别说什么求饶了。
/> 颜凤稚长长的“哦”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问:“不敢抗旨,也就是不愿接旨的意思喽?”
短暂的静默过后,便是拍桌子的响声,颜凤稚拍案而起,喝斥道:“怎么,阮卿对朕的旨意很有意见嘛!”
阮佑山一直跪着,现下便伏到地上,不知道自己到底那句话让陛下听出大逆不道的意思了,只好先认罪:“微臣绝无忤逆之意。”
朝着地面的脸上满是疑惑,透过模糊可见人影的丈余青砖看着自己,一头的雾水在脑中晃荡,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原本温和的皇上变得这样喜怒无常,隐隐的,竟有些当年颜凤稚的样子。
“朕说你忤逆,你便是忤逆了!”颜凤稚厉声道:“来人哪,先把阮佑山拖下去,打上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