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满园娇花虽美,他却无心驻留细赏,只是奇怪何时这花园里多了座爬满蔷薇的花棚。他走在花径间的步伐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花棚里的人影原本被挡住了,可当他跨过花棚,一只绣鞋却横空飞来,砸在根本没想过会有“埋伏”的他胸前。
那天之后又过了三天,她仍未出现,让他有些不安。他在苏醒后的第一天早上就写了信给他,告知他自己已经康复的消息,但单凤楼并未回信。也许信还没送到,也许信件寄丢了,又也许总之,他决定亲自回去一趟。<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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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
当然,他也想趁这次在路上好好想想,是否真的该回应兰太芳的好意?这次受伤,他毕竟欠她许多。她一个姑娘家,深夜留在他房里照顾他,身边的人虽然没说什么,但都心知肚明,兰雅秀现在对他说话总是夹枪带棍的的——他完全能理解身为兄长心里的不快,他毕竟也有两个妹妹。至于黄师父虽然明着没说什么,但是似乎也认为他不该辜负兰姑娘。
狼族男儿的天性,使他也不认为自己是抱病上路,其实到了今天他已经差不多康复了,狼城的男人可是以强悍坚韧出名的,于是他一路上几乎是轻装赶路,随行的依然只有泰兰与达克松。当年诈死的前影武卫黄清,自然是不好出现在帝都,他请黄师父留在枭城帮兰氏兄妹继续追查张家的灭门案,而他会同时想想有什么办法安置那些流民,这次回帝都一并请圣上下旨安排。
“兰姑娘”他沉吟着,见她脸上难掩疲惫的神色,便道:“让兰姑娘费神,在下实在过意不去,现在我已觉得好多了,兰姑娘还是早点歇着吧。”他是出于善意,浑然不觉这么说似乎对照顾了他一夜的兰太芳有些冷淡,她眼里浮现小小的失望神色。
但他也没说错啊。兰太芳只能安慰自己,既然辛守辰都醒了,她还留下来的话,那可不只是大胆,而是轻浮了,何况她也没有邀功的意思。“我去谙黄师父过来,让他看过后你也早点歇着吧。”兰太芳阻止了他起身送行的动作,利落地收拾一下便离开了。
辛守辰不知道怎么厘清心里复杂的感受。兰姑娘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是他不识好歹,他突然想起清醒前的梦境,不由得想,也许他那些暂时不想成家的理由,都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他心里存在着不该有的妄念。他终究不能自欺欺人一辈子,那么是否该如单凤楼所言,接受一个认真为他付出的女人呢?
然而,思绪一转,他又想起昏迷前见到单凤楼突然现身救援。那应该不是梦吧?他探向胸口,差点忘了收敛力道,想起自己都受伤了,陶铃怎么可能还会挂在胸前?
一回到帝都,他没先回他的安京侯府,也没急着进龙城见司徒烁,而是直接来到单凤楼的梧桐居,门役见到他,直接领他入内“阁主好像在花园赏花,您自个儿进去吧,茶水待会儿小的会让人送上,两位护卫就一样随小的入内来休息吧。”已经和辛守辰极为熟稔的老总管道。
梧桐居里,除了某些特定的院落,其他各处他都已十分熟悉,谢过老总管后,他留下泰兰和达克松。梧桐居虽然有时诡异得很,每个院落的方位大小似乎总是不太一样—但是作为单凤楼的居所,久而久之他们也习以为常了。而且比起司徒烁安排的安京侯府,他们主仆三人都得承认,梧桐居反倒才是真正能让他们放松的地方,单凤楼甚至让人准备了他们专用的偏院呢。
一如以往,一园子的奇花异草,不顾凛冬将至地盛放着,在这座花园里也仿佛走进另一个世界,看不到秋意的萧瑟,听不见北风的凄怆,仅有头顶上暖融融的冬阳,以不带一丝炽烈毒辣的热度,柔软地拂照每一处。
当他看见一园子盛开的冠世墨玉,突然想到他书房里那对牡丹。虽然他交代了下人要定时照看,但离开了那么多日,终究有些不放心。那毕竟是单凤楼送给他的礼物,对花花草草他一向没什么心得,只觉得她竟然能找到如此奇异的品种,实在不可思议。
其实不管他送的是名贵牡丹也好,常见野花也好,他都会细心保护的。
他总是第一个奋不顾身地挡在他身前的人啊!辛守辰又是一阵窝心地微笑,忍不住看向窗外的夜色。他忘了问他这几天忙什么,何以无法前来?毕竟有时候他也不想表现得太婆妈。
但是他那么冲动地跑来救他虽然不懂咒法,但他可不会以为单凤楼当真强大到无所不能。他不会有事吧?
疑犯越狱,张府遭灭门,案情的重大转折使得他们必须有人回帝都向圣上请罪,也一并禀报调查进度与灭门案始末。原本兰太芳还在左右为难,她的官阶还不够格踏上太和殿,但是哥哥又吓得病倒了,而辛守辰受伤又中毒,她实在不想责怪兄长胆小,可怎么看都应该他们兄妹赶回帝都比较说得过去吧?
但辛守辰却无论如何也要自己回去。
“我此行还答应过圣上一些要求,还是应该由我去。”事实上,他只是想回去看看单凤楼是否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