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池款冬缓缓地走近那个头垂到胸口,眼镜已经拿下来搁在膝上,呼吸声平稳规律的男人。
蹲下身子细细瞧着那两排浓密漂亮得像把梳子的长睫毛,怎么想都觉得他这个人真是矛盾幼稚又恶劣得过分。
而且,他好奇怪,照他的说法,他应该是讨厌她而追着她来的,可是,他虽然刚开始对她有几分敌意,她现在却也感受不到他更多的恶意。
他客气温文地唤她“池小姐”风度翩翩地为她披外套、送她一程,最后却乱七八糟,胡作非为地吻了她一通?
搞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有礼貌还是没礼貌,是亲近还是疏离?
她好坚强,灿烂得近乎耀眼。他怎么能容许如此美好的存在?
“那我算是什么?是愿意全心相信你的人?还是后面那一个?”阳陵泉的语气平淡有礼,心思却是非得敛去她光芒的恶劣;不愿她如此沉稳,非得出声挑衅,就为了那份幼稚且骄傲的自尊。
而池款冬拿在手上把玩的针灸针掉了。
后面那一个?后面那句只有老公跟小孩,他当然不会是她的小孩这果然是包装与内容物不符,他吻了她之后,还调戏她?她、她要报警抓他
“你、你哪个都不是!你是我半路捡到的,好可怜失眠的总经理!在这里好好坐着,不要随便乱动,记得头晕要喊我!”谅阳陵泉背上、脚上被插了一堆针也不敢乱跑,池款冬胡乱飞快地说完,砰!随手拿了套运动服躲进浴室里。
而他那个无礼的吻说不出的粗暴,后来却又变得和缓安抚,温柔得几乎让她有自己被他珍爱着的错觉
怎能有人可以同时斯文又嚣张、谦冲又张扬?
就是因为如此的矛盾与表里不一,才令他睡不安稳吗?他究竟有什么样的心事,处在什么样的环境,才会心心念念希望那个中年男人死了,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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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而且还气到要来缠住她?
她没听见被水流声覆盖过的低低笑声,缭绕在因暖炉和电锅热气渐渐升温的屋子里,多了她方才还以为某人身上没有的人味。
好可怜失眠的总经理
不知怎的,这几个字听起来十分潦倒,但居然还不算太坏
池款冬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洗完澡,但是她更没想过的是,阳陵泉竟然能在正被针灸着,还坐在一张绝对不舒服到极点的板凳上的状态下睡着
才几分钟啊?睡着?怎么会?针都还没拿下来呢!好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