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就像那根他无意间捡到的抛弃式针灸针一样,明明重量很轻,却以最快的速度扎入他心头,根深柢固,难以拔除。
于是无法阻止自己以一个很难想像的音量,清清楚楚地朗声笑了。
他的笑容不再讽刺,不再意有所指,不再是为了想伪装,仅是为了她带给他的欢乐而笑。
然后池款冬望着他难得的,孩子似的笑颜,呆愣了半晌之后,跟着扬起一道更愉快的笑音,万分协调地融在他的声线里。
他不再像个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假人,于是她可以很轻易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与温度,其实,他身上的颜色很温暖,他笑起来的时候,也单纯得像个孩子。
这人实在恶劣得过分,幼稚得难相处,幸好她不是他的下属可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好像又突然觉得他这种别扭讨厌又矛盾的个性还满可爱的,有点舍不得他
一定是因为明天就要回花莲了,今天见到他太开心,才开始胡思乱想,池款冬命令自己把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擦掉。
“总经理,你要上楼吗?”池款冬指了指公寓大门问阳陵泉。既然今天都见面了,那么可以为他针灸耶!不知道他饿不饿?也许她还可以煮点什么一起吃?
阳陵泉沉吟了半晌,疑惑地挑高了一道眉。
“这是女人对男人的邀请?”他当然知道不是,只是喜欢看她很惊吓,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初春的台北,月明星稀,而他们,就要分离。
睡、睡着了?!
池款冬从床上跳起来,方才被谁盖上的毛毯一瞬间滑落在膝上,蒙胧的眼色盯住那条褐色毯子,还没彻底转醒,耳边便听见隐隐约约的水流声是谁在洗澡?
脑中画面倒带回昨日,阳陵泉上楼,她像往常一样为他针灸,然后随便弄了几道被他调侃太过养生的料理
“”望着阳陵泉俊秀斯文的外表,池款冬已经再也找不出比外包装与内容物不符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还好她的心脏越来越强,不会再那么轻易地被他窘到了。
“才不是,这是医者对失眠病患的免费针灸大放送告别作。”足足矮了他一个头,却还硬要拍他肩,表现出一副很慷慨、很有义气的样子。
免费针灸大放送告别作?
这真是荒谬得离谱他怎会这么轻易地就因为她随口说的一句话而感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