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寻至后院,那心头记挂的人儿半靠在围栏边,与祝家大嫂聊着闺房间的体己话,他正要识趣地避开,偏巧钻入耳里的话语挽住了步伐。
“我瞧浥尘是知礼守纪的君子,律己甚严,老顾忌着怕坏你闺誉,你若不给点表示,他是不会有动作的。”
“我哪没有啊?明示暗示全都来了,他偏给我装聋作哑,像根本头似的点不通,我有什么办法?”
有——这回事吗?
他呆愣着,无法相信她竟暗地里冤了他一记,活似他多薄幸无情。
还喝!小酒鬼,待会醉了不睬你,看你怎么回去!
同桌邻居见他也坐不住,时时朝另一边张望,心下了然,笑到:“别担心,那丫头精的跟什么似的,她懂得照顾自己的。”
浥尘拉回视线,回了邻居大叔。“我知道她不是孩子了,但——”就是放不下心,自己也无法控制那般的心,总要在她身边打点好一切,才能真正安心,即使明知她一个人也可以。
“她爹都过世四年有余了,她要不够灵巧聪慧,一个人怎挺得过来?她呀,是难得糊涂。”
难得糊涂——
“怎么个暗示?”祝家大嫂好奇一问。
是啊,他也想早点,怎么个暗示?为何他这当事人全无所觉?
“我都明白开口要他娶我了,算不算明示?”
用那种玩笑似的口气?三分随意、七分更像戏弄,依他看,逗人窘然无措的意图居多吧?
短短四字,意喻深远。
聪明难,糊涂更难,而她,便是大智若愚、聪明的糊涂人。
“她一直很渴望有个亲人,你又凡事宠着她,她乐得全赖你,所以我说呀,你们真是绝配。”一个爱替人操心、一个则是渴望有人操心的滋味太久了,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邻家大叔说的,他也不是不懂,只是不说破罢了,她爱装憨装傻,他也乐得让她赖上一辈子。
喜筵将散,邻桌的她不见人影,怕她真捧着酒坛子去找人拼酒,他急忙寻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