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能点头。
几位大娘轮流来看过她,可谈的却全是那男人,说他多么厉害又多么能干,讲他如何和那几位老是恶意赖账的大户人家讨到了拖欠数月的钱,又如何聪明灵巧的光用一根棉绳与茶油,就取下了一只卡在某位富家夫人肥胖手指上的金戒指,让她那根被箍得都胀成了香肠的手指,免于皮肉之伤。
春钤与喜儿两丫头,更是完全被他收服了心,成天苏爷长、苏爷短的。
就连余大夫,也常常在替她把脉看诊时,三不五时蹦出对他的称赞,教她就算没见着他人,却也无法不想他。
这两日,她终能下床,体力好了些,才想出门去走走,可她刚跨过门坎,正要转身关门,就看见了那男人站在门边。
她吓得心差点蹦出喉头,不由得抚着心口。
他的字意外的工整,和他的人一点也不像,几乎就像是刻印出来似的,每一个字都整齐划一的排列在一起,像小小的士兵。
可不知怎,那些小小且工整的字,看在她眼里,却莫名的讨喜,总也像是他那般,在对她笑。
夜来,她总也会怕再梦到那往日旧事,可每每梦魇才来,已觉他握住了手。
她知他不该在这,可他在。
明知他已离开,可他总在深夜又来,偷偷的来。
“早。”他瞧着她,微笑问安。
“早。”她极力镇定的瞧着他。
“去散步吗?”
“嗯。”她戒备的瞧着他,等着他反对,谁知却听他道。
“我陪你吧。”
她不睁眼,当不知道,只任他包覆轻握着她的手,让他将自己轻拥在怀中。
她清楚这样十分不妥,若让人知他在她房里,她的名节就毁了。
可名节,是什么?算什么?
再高亮的名节,比不上她求的一夜安眠,抵不上他只字不提的万般呵护。
日来,他总在天大明前就离去,再见着她时,总任她装作不知,总也不提昨夜她对他的眷恋与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