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哈哈!翟野风,你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突然间,他又笑了。
幼年时,为了摆脱饥寒交迫的生活,他选择当偷儿。遇见悦晨之前,他从来不觉自己的选择有错,可是遇到她,与她相处过后,她教他自惭形秽,除非生命能够重来,否则无论他怎么刷洗,都洗不净自身的丑陋污秽。
他再次扯了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满意地颔首。
“烦死了。”他怏怏不快地弹飞一颗花生米,胸口彷佛压了块巨石,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唉,一定是突然不用带着两个大麻烦,一时反应不过来,才会心情郁结,不过现在不会了,接下来他要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肆庆祝自己摆脱那两个大麻烦。
“哈哈!老子通体舒畅,愉快得很哪!”他双手插腰,仰头狂笑。
在茶肆里喝茶聊天的客人突然听见他诡异狂笑,诧异地回头看,见到他那猥琐的邪笑皆打了个寒颤,赶紧转头装忙,不想再看那教人打从心里厌恶,邪恶得教人心里直发毛的男人。
“好不容易摆脱了两个大麻烦,老子的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嘴角轻扯了下,他扬起一记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正准备过来询问他是否要添加茶水的茶僮,见到他阴沉骇人的笑容时,吓得立刻背过身,当作啥都没瞧见,快步往别桌去。
“躲什么躲?老子的笑容真有那么难看吗?”见到茶僮吓到不敢靠近,情绪低落的野风没好气地低咆。
“没,爷的笑容非常好看,宛如潘安再世。”茶僮涎笑讨好说谎。呸!什么潘安再世?!依他说,这猥琐男子根本连潘安的腿毛都比不上。
“哼!算你识相。”野风心知肚明茶僮口是心非,不过他懒得计较,继续扮演讨人厌的家伙。
狂笑过后,野风的心房陷入可怕的空虚,脑子不受控制,不断想着悦晨和悦桐发现他离开后,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心头又有怎样的感受。
他们是否正恨他?咒他?怨他?
扁是想像善良可人的悦晨脸上充满恨意,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刺痛着,光是想到再也看不到她的一颦一笑,他就难受到只觉将来仅剩黑暗与空寂等着他。
野风痛苦地将脸埋进臂弯,一声接一声咒骂自己。“你是全天下最卑鄙无耻的人!”
“不!你还算是人吗?居然能狠心伤害那么天真善良的人,你不是人!”
他神情不豫地自怀中掏出从那小女人胸口摸来的瓷瓶,拔开塞子,心头沈甸甸地看着里头的药丸。
照理说贪生怕死的他摸到了解药,该会刻不容缓地吞下解毒,可他没有,反倒老对着瓷瓶发呆,长茧的指尖彷佛还留有温柔触感,热得发烫、冲击心房,教他心猿意马,恨不得那个教他思念欲狂的小女人就在眼前。
不、不!他是一时鬼迷心窍,以至于误以为自己迷恋她,事实不然,他的心仍旧是自由,毫无羁绊。
“对,就是这样。”他将瓷瓶贴身收好,坚定地说服自己,他从未牵挂那个拥有世间最甜美笑容的小女人。
他要笑,愉悦地拉开嘴角,尽情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