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想,假如当年练绝和他爹一样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涉足江湖就好了,这样她爹也不会以要照顾师弟独生爱子当藉口,极力邀请练绝到君家庄,再派她亲近、试探,看能否拿到祖师爷爷赠予练扬的武功秘笈。
她和练绝的纠葛全因父亲的野心而开启,乃至最后她爹要她不择手段,就是杀了练绝也要拿到秘笈时,种下了练绝对她强烈的恨意。
动手杀他的那天,她在他身上与暂居的小屋里四下寻找都没能找到秘笈,她爹一天拿不到武功秘笈就一天无法安心,像今日派人沿途埋伏是个开始,日后仍会层出不穷,直到他死亡,直到爹获得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笈才会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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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爱的徒儿,且祖师爷爷还盛赞练扬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于是将毕生所学尽传授予练扬,甚至还私下给了练扬一本武功秘笈。
祖师爷爷的过度偏心,让她爹忿忿不平,深感只要有练扬存在的一天,他便永远屈居于练扬之下。她爹对权位、名利皆有强烈的渴望与野心,所幸练扬性情与她爹正好相反,对名位毫无兴趣,在祖师爷爷辞世后,练扬便潇洒地过着游历四方的日子。
“不要叫我师兄!”练绝怒目低嘶,气血再次翻腾。
腻了?一句腻了就表示她可以视他如草芥出手杀他?她这个女人真的有够狠毒!完全不将人命看在眼里。
不管君若兮是视死如归,或者早已看穿他的举棋不定,他依然没办法真正对她下手,实在是对她存有太多疑问,在他尚未得到答案之前,她不能死。
“我问你,五年前你为何要杀我?”他深吸了口气向她要答案,一个让他可以对她彻底狠下心来的答案。
“”君若兮愣了下,以为他就要动手了,没想到他竟会追问五年前的事。
其实她早该料到不是吗?平白无故被捅了一刀,连命都差点丢了,他怎会不想知道原因,可是真正的原因她不能说出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她会接近他、刺杀他全是出自父亲的授意。
江湖中人只要听到君傲天三个大字,无不竖起大拇指赞扬,说他高风亮节、说他侠义心肠、说他武功盖世君傲天是众江湖人士打从心里钦佩的真英雄,这样的他岂能让人知道,为了权位、为了名声,他背地里暗算多少人,而她,则是父亲最得力的左右手,常神不知鬼不觉代替父亲除去许多人,这些事是君家庄最隐晦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她说什么都不能泄漏只字片语。
练绝气到怒火几乎要攻心,握在手中的刀已跃跃欲试,等着划出完美的弧线。
“我爹是你的师伯,你年纪比我大,我当然要叫你师兄,不然就长幼无序了。”君若兮似不知死活地眨眨如扇子般周密的长翘眼睫。
整整二十三个年头,她爹和练扬这对同门师兄弟都没再碰面,爹的心情总算平静下来,且顺遂心意一步步往上爬,终于当上武林盟主,成为人人景仰的大侠。可惜好景不长,练绝竟挑这个时候在江湖上走动,所使的武功招式也明显和练扬是同一路子,这引起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注意,她爹听闻后,心下便有了底,在一次刻意与练绝相遇攀谈下,得知练绝正是练扬的儿子,且练扬已在几年前去世,她爹心下大喜之余,对练绝这初出茅庐的后生小辈自是不敢掉以轻心,已在心里拟下计划。
“倘若你心里真有尊我为同门师兄,真有敬我一分,当年你不会狠下毒手。”她那句甜腻的师兄,只让他觉得恶心欲吐,他想要抹掉她唇畔所有的笑意,他要她哭!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痛哭流涕,可她为何不哭?为何不觉得自己有错?脸皮怎能这么厚?
“可是那并不是我的错啊!我从来没想过你竟会那么无趣,完全不懂得讨人欢心,我真的没办法勉强自己接受你。”她故意用话刺他。
“说啊!莫非你成了哑巴!”久久等不到答案,令练绝心浮气躁,虽然她所说的话都尖锐到教他发火,可一旦君若兮闷不吭声,他心头的火会烧得更旺。他知道自个儿这样很矛盾,一下希望她什么都别说,一下又要她开口。
“好吧,既然你要我说,我就说了。”君若兮沉吟了会儿,脑袋瓜转了转已想好说词,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好人,练绝恨她深些或浅些,差别并不大。
“洗耳恭听。”她终于肯说了,练绝讽刺地挑挑眉。
“原因很简单,就是我对你腻了,练师兄。”她佯装厌烦的紧蹙秀眉,末了不忘甜腻腻叫声师兄,知晓这会使他气急败坏,信了她的说词——这些话在自己身上造成的痛,远比那些伤还要更巨大、更强烈,差点让她承受不住地软倒下,可却硬着脾气撑在那儿。
不说她爹之所以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是因为她爹一直仇视、妒忌他爹——练扬,他爹和她爹本是同门师兄弟,她爹本来深得祖师爷爷喜爱,怎知练扬拜师后,竟让情况丕变,她爹不再是祖师爷爷最宠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