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哪里没铺?!他安丹如此这般尽忠职守,怎可能忘了替爷铺床单!
这根本是睁眼说瞎话!
但明知爷说谎,当小厮能怎样?不就是将泪往肚里吞。然而,最痛苦的莫过于“好奇”二字啊!
“夏姑娘,您觉不觉得爷这些天嗯有些古怪?”
“古怪?”顾着炉上烫药的夏晓清脸容未抬,一张玉颜被咕橹咕橹冒白烟的药气蒸染得红红润润。
“嗄?!你——唔”他蛮横地低下头,以湿热的唇堵住她一切言语。
肌肤相亲的那一夜,夏晓清被缠到隔天天大亮都没能溜回自己的院落。
安丹一早就来敲门。
主子爷没喊他进去,他只好敲过再敲,只听里边传出一阵混乱。
他担心主子腿脚旧伤复发,行走不便,说不准在里头跌个四脚朝天,急得贴靠在门上急喊。
财神庙会的那一场意外到今日已将近二十天,今儿个是宫静川旧伤复发后首回出门,刘大夫吩咐不能久站,行走须慢,药除外敷外,还得再内服几日汤药。
安丹怕主子爷一忙,要忙上一整天,所以把药材带上,直接在盐场大仓后头的大灶房煎药。
这边的大灶房里为几位离乡背景且无妻小的班头和管事所设的,他们就住在大仓后头的广院,一人一间厢房,共享一座四方天井,宫家替他们请了人每日打扫,还有三位管做饭的大婶。
此时,大婶们在外边拣菜、洗菜、话家常,主子爷在前头忙,安丹顾着他那一壶汤药,夏晓清顾着她自个儿这一壶,安丹心想,反正都在顾药,顺便也就天南地北胡乱聊聊。
“就是古怪啊!爷他这些天常发呆,神游太虚,也不知想些什么,一会儿抿唇扭眉,一会儿又笑得很yin啊啊啊——这是一种感觉、一种感觉,不是骂爷很浮啦,姑娘千万别把这话泄出去!”
爷终于发话了,要他将手里的热水搁在前厅,就好。
就好?
为了这个“就好”安丹这几天想过又想,实不知那天爷的寝房里究竟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奇啊!因他后来再去洒扫院落、整理屋子时,主子爷竟把铺在榻上的水丝薄单子抽掉,也不知收去哪儿,他向爷问起,当主子的竟淡淡答——
“根本没铺单子,哪来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