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刚到义大利的第一年,完成人生第一场会演,结束之后,整整大病了一场,思尧陪在她身边,日夜看顾也没有用,只好把我接去,看看熟悉的人能不能稍稍抚慰她思乡的郁结心绪。但是没有用,她不是思乡,她想的是人。”
说到这里,她有意无意地瞄了眼他紧绷的神色。
“你不乐意见到我,我同样也不想看见你,如果不是为了盈袖,我根本不想来。”
杨季楚深呼吸,试图维持最温和无波的神色。“冯太太,我和盈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您不用担心。”
“是吗?你断得了?”
“我可以。事实上,我预备要结婚了。”祭出左手银戒,以同样的说辞自我防卫,不仅仅是说服别人,也说服自己。
“是吗”难怪!难怪盈袖会是这副模样。
瞧她意兴阑珊,明明没有胃口,为了不辜负别人的心意还要勉强自己硬吞下腹,实在让人好心疼。
这副模样的盈袖,让她想起了几年前心头不由得一惊。
这样的折腾,她还禁得住几次?再来一回,怕是连命都没了
她不是傻瓜,盈袖有心隐瞒,她难道没有眼睛,不会看吗?半夜偷偷摸摸打电话的举动、还有房子里处处都是男人驻留的痕迹,盥洗用具、衣物、刮胡水她又藏得了多少?不说破,不代表一无所知。
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淡不掉吗?眼看她爱一个男人爱得如此惨烈,旁人还能说什么?照这情形看来,补得再多都没有用
“如果你对她还有一点情分,不想她死的话,别对她太狠。”
“您言重了。”
“我不是在成胁你,五年前,她真的差一点就死了。”
杨季楚心一跳。“什么?”
就知道盈袖不会主动跟他说。这个傻孩子,什么苦都自己吞,不懂得耍心机,拿这些成为对方心上的负担,藉此予取予求。
“杨教授,有客外找。”上课上到一半被打断,他交代学生自习,步下讲台,迎向教室外头等候的妇人。
“你是杨季楚?”
“我是。您哪位?”他搜索记忆库一追,确定没有这笔记录。妇人态度很冷淡,说话音调几乎不带任何情绪。“我话说完就走,不会打扰你上课。”
“没关系,您请说。”尽管对方态度不佳,他还是维持了对长者应有的礼数。
“我是冯思尧的母亲。”他神色僵了僵。现在知道,对方的不友善来自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