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不作任何评论,只是静静地听。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思尧怪我,为什么就是忘不掉,他做尽了一切,为什么我还是记着远隔在千山万水之外的人,看不见守在身边的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那个时候病得迷迷物栩,其实已经有一点什么都无所谓了的心态,所以他帮我套上戒指时,我没有拒绝,我不是存心要背叛我们的感情”
“后来后来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连呼吸都觉得好沉重昏昏沉沉中,听见他哭着说:你现在是拿命在威胁我吗?好,我认输了行不行?我去找他,你给我好好的,等着他来可是他没有回来,在去机场的途中,发生暴动,他被意外波及,死了。”
本子的首页,同样有他随笔刻划的心情纪录——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一张陈旧的入场券票根。
“那是我初恋情人的人生第一场舞台,我排开所有的事情,专程飞去,见证属于她的掌声与喝采,只可惜那时不能亲口对她说——盈袖,我以你为傲。”
泪雾漫上眼眶,她翻过背面,看见淡淡的铅笔字痕,标记五年前的日期与场次,还有他想对她说的那句话。
“想赖皮吗?我都说完了,你要拿什么跟我换?”毫不拖泥带水,直接索取回报。
“我人生中的每一场演出,十三号的座位永远是空出来的,西方国家迷信地猜测,是因为不吉利,其实,不是的,因为我答应过初恋情人,会永远为他留一个位子,等待他的到来不多不少,是他名字的笔画数。”
短短几行字,直接杀掉她以往翻尽诗词,写下的诸多热烈情诗,也成功引出她悬在眼眶的泪水,一颗颗收不住地滴落,晕开字痕。
“你不在的那些年,我是用这样的心情,不预设任何立场地等待。你还爱不爱我、等不等得到你,都已经不是最重要,就只是等而已,等待你的归来,或者,等待情淡。”
他的情,不若她那般澎湃激荡,宛似一江古井水,深沉而温润。
于是,她忍不住也告诉他——
“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那句行销骨立、相思磨人,不是在开玩笑。原本我不打算说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再回头来抱怨离开你我吃了多少苦,未免太卑都,你并不欠我什么”
楚
他一直不曾出现,于是,那位子就一直空着,不曾有谁取代过。
他似乎对这样的交换颇满意,又取出一本厚厚的剪贴本。
“他不曾忘记你,分开的这几年,他一直都在看着你,你的每一场演出、每一个报导,他都留心关切。”
那不是嘴上说说,泛黄陈旧的报导,不是一朝一夕能剪辑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