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么?”
“阿实。我爹喊我阿实。”
闻言,他手边的动作顿了顿,目光仍直视雪层,嘴角轻漫软意。“阿实吗?这小名挺好。”略顿,舒朗眉峰忽而一蹙。“还有阿实似乎不太会骑马,你爹没教过你吗?”
她想摇头,稍一动,两边额穴阵阵抽痛,脑子里尽发胀。后脑勺和颈背全贴着雪地,不冻才怪。
他是北冥“松涛居”的主子,名号大到如她这种平凡小丫头都听闻过,要回头取一住披风、拉走两匹马,难道还需要他亲自走这一趟吗?他底下那批人手养来干么用的?又不是摆设!
雪崩完全往她小屋所在处冲来,按理,当时“松涛居”的马队应已在几里之外,如今他却跟她困在这儿,他他是专程回头救她,却故意那么说,不要她承什么情吗?
足尖泛寒,冻得她瑟瑟发颤,胸口里倒是灌满暖意。
她瞅着他俊美温润的侧颜,试过几回才挤出话——
“真如我阿爹说的那样乱云横渡,定有乱象我、我早该提防。”一顿,想了想,又叹道:“可是唉,头疼啊,真要提防,也不知从哪儿着手。”
“我们被雪埋在底下了。”他说。
这明明是件糟糕顶的事,两人所到之处至多仅能容他们平躺,此时上下左右、从头顶到足尖皆是冰雪,但他却用闲聊般口吻说着眼前危势,樊香实听着几乎想回他一抹笑。
“公子怎地析回来了”不像问话,而是迷惑低喃,她眸子一瞬也不瞬。
他将棱石塞进她手里。“拿好,别弄丢。”
她听话抓紧,一收拢五指,发现光源亦被遮掩,只得松松虚握着。
岂料,他竟低低笑出。
没分神瞧她,他指端继续在雪层上试探,忽而问:“你爹都怎么唤你?叫你丫头?樊妞儿?还是直接喊名宇?”
她愣住,小嘴略启,被他侧目瞥了一眼之后才回过神。
“答不出来吗?”他淡声问,似乎对冰雪上的某个点上了心,一直反复碰触。
“阿实”她声如蚊蚋。
借着薄扁,他双掌开始往上摸索,以指端不断试探冰雪的硬度。
“那件藏青色披风是我最喜爱的一住,我折回,自然是为了它。还有那两匹骏马,都是珍贵的北冥品种,花了好些心力才驯服,落在你那儿多可惜,当然得把它们带回去。”
樊香实微微瞠圆双眸。
她眸子生得已够圆乎了,此时再微瞠,更显得乌溜溜,生动得很。
他这是说话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