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公子”她再次被吓醒,奄奄一息的眸子突然回光返照般瞠圆。
她全身上下药汁滴滴答答,头发也成流泉,八成连脸蛋都沾上,而抱住她的男子一身青衫,那衫子因拥她入怀,很悲情地染出大片、大片的药渍。
她被抱到用来打坐练气的榻台上,甫躺落,身子却被男人一翻,改成趴卧。
她没听到公子如何回答,只知和叔又道——
“公子所言极是,倘若出不了北冥十六峰,那人定需藏身,然而所选的藏匿之处再隐密,仍需清水与食物,如此推敲,搜寻的茶围便能收小那就这么办,我立即安排”
有脚步声离去,有脚步声踏进。
樊香实努力再努力地撑开眼皮,还没瞧清楚来者是谁,已本能地唤了声。“公子”仿佛支持到此时已是尽头,她颈子一垂,身子往底下滑,这一动才让她意识到自个儿正浸在大药缸中,她口鼻浸入泛药香的水面,吓了一大跳,小脑袋瓜又陡地抬起,迷茫且惊愕地眨眨眼。
她人在“松涛居”的炼丹房内。
彬坐的身子无法再撑持,她往前倒。
半身被她呕出的鲜血溅染,陆芳远仍张臂,稳稳将她榄住。
拥她入怀,他沾上点点血红的俊面低垂下来。
无情似有情,有情又若无情,淡敛的双目刷过辉芒,他一瞬也不瞬地注视她泛青的脸容,太多意绪在瞳底沉浮,太多他若有所知,却因似有若无的觉察,让他神情更为肃冷
虚掩的门外一直有交谈声传来。
她整个人浸泡在黑呼呼的药汁中,水面淹到她的颈部,而且药汁好烫,像似像似公子平时吩咐小参、小肆、小伍几个药僮熬药炼丹,只是这一回把她也一并丢进缸里熬煮了
指头在药汁底下动了动,扯摸着身上唔,还好还好,她仍穿着中衣,功夫裤也还套着,只是少了绑腿带,裤管松松咧咧,药汁浸湿了她。
心一弛,小脑袋瓜又往缸里点啊点,来到药缸边的男子终于出手。
哗啦啦啦——
她被人一把捞上岸!
她很难受,背脊遭火针赞刺过一般,痛到几要晕厥,却又强扯着最后一丝神识,费劲去听取那些声音——
“公子,出北冥十六峰的路只有南北两道,对方既是打西南苗疆而来,应该会选搔从南端突围是,通北的道上也已设防,都布置妥当,就等对方现身,‘武林盟’的赵兄与常兄调来一些人手,身手皆佳,能帮得上忙,只是”一顿。“公子,那毒阿实那丫头没事吧?烙在她身上的毒能拔清吗?”
是和叔跟公子在说话,声嗓时清时微,她听得颇变苦。
但是和叔问起她呢
平时和叔总僵着脸,正正经经不爱说笑,原来原来也会担心她不过,她何时中毒?她不是被那人发掌打中,而是中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