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半晌,稳定情绪后,她才又继续回忆道:
“我十七岁的那一年,有一天晚上,他照常喝了酒,一回家便把我从床上揪起来他对我拳打脚踢,还想侵犯我那时候母亲正卧病在床,而哲勉已经吓坏了,我忍不住开始尖叫,可他并没有住手,他的力气好大我觉得好痛苦,身体无法动弹,后来邻居有人闻声撞开门冲了进来”
雹竞风的脸色已然冷沉,且透着一股阴沉的怒气,下颚的肌肉不住地抽动。他一向痛恨暴力,但此刻,如果那个卑鄙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他会毫不迟疑地打得他鼻青脸肿、满地找牙,外加肋骨断好几根。
“不!我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件事。”她小声地哭着。
“为什么不愿让我知道呢?”他温柔地询问。“你以为我会因此责怪你、嫌恶你吗?”
方默云被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所吸引,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他。
“可是在法院判决时,继父的律师说是我勾引”
“这种情形我了解。”虽是温和地说着,然而,他心底却有一股想杀人的冲动。她那该死的丧尽天良的继父以及那个睁着眼说瞎话的律师,他希望他们一并下地狱去。
方默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颤抖的身子。“他他将事情全部告诉你了?”她小声地问。
雹竞风怜惜地望着她,点点头。
“那么,你全都知道了?”她声音微弱地低语着,长发散乱地铺在白色床单上,一脸的悲伤;倏地,她推开他,坐起身来,往床角缩去。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继父是个暴虐残酷的酒鬼,他常常殴打你的母亲还有你和哲勉,是不是?”
方默云咬紧唇瓣,努力克制喉间的哽泣,只是低垂着头,屈起膝盖,以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那楚楚可怜的悲伤模样,彷佛是个失去怙恃的小女孩。
他轻抚着她的背脊,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方默云偎着他,开始幽幽地说道:“我十二岁那一年,母亲嫁给了继父。他是个香港的商人,没多久,母亲就带着我和哲勉,跟着他到香港去”
她的眼神幽忽地望向远方,往事历历在目。
“刚开始,我们还过得不错,可是,没多久,继父因为生意失败,赔尽所有家产而变得暴躁易怒,他开始酗酒,动不动就打人、骂人,母亲为了保护我们,常常首当其冲,渐渐地,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开始哽咽了起来,双眸已盈满了泪水。
“你母亲的身体渐渐地虚弱,再也无法保护你和哲勉。”耿竞风继续说道:“在你十七岁时的一个晚上”
“不要再说了!”方默云突然尖叫,猛烈地摇头“不要再说了”
雹竞风立即趋向前去,一把搂住她。“小云,我们应该坦然相对。”他温柔而坚决地说,眼底满是怜惜。“这些年来,你不断被这件事困扰着,唯有坦诚面对这件事,说出你心底的感受,尤其是你不愿提的部分,你才能真正获得解脱、走出阴影。”
“我我做不到!”她头也没抬地直摇着。
“你做得到,唯有谈开了才能解开你心中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