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蓓蓓到杂志社请款时,总机小妹却告诉她:“老板请你到你们常去喝咖啡的那家饭店找他拿。”
蓓蓓不疑有他,因为王老板喜欢在那里谈事情,他们几乎每次碰面都在那个咖啡座,但当今天蓓蓓到达时,饭店的服务生却请蓓蓓到楼上的客房。
蓓蓓狐疑着,但又急于想拿到尾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这是个国际级的大饭店,只要她抵死不从,相信王老板也拿她没辙。
徐雳开导她说:“三个月的宣传期一到,你就拿着一大把钞票宣布出国进修充电,玩它个几个月再回来,谁记得你以前做什么了!”
这段时间,蓓蓓的时间排得极满,早上天刚亮就得坐火车到宜兰拍一出六点半档的连续剧,下午再回电视台的摄影棚录一个儿童节目,天黑后赶赴秀场,直到十二点过后才收工回家。
而她跟凯文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联络了,偶尔在深夜里通电话,最常说的都是:“你你好难找喔!”
“忙不忙?”
“废话,忙毙了!”
致文以愤怒的口吻在电话中咆哮着,要蓓蓓承担这样的后果,蓓蓓挂下电话,脸色越来越苍白。
“怎么了?”晨光担忧极了,她只是一个无助的弱女子,为什么她的家人就不能多给她一些体谅与支持呢?
“我妈吵着要跟我爸爸搬到台北来。”蓓蓓无精打采的说。
“其实这样也好,一家人搬到台北一起住,彼此都有个照应。”晨光当然没想到蓓蓓的写真集会在家乡引起轩然大波。
“台北的房租贵,请看护就更贵了。”蓓蓓将整个人都缩进沙发里。
“我明天一大早就有通告。”
“我也是。”
“那就早点休息吧!”
恋人之间,似乎不该这么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的,但他们往往变成握着听筒沉默了半天仍旧相对无言。其实两人都不愿把此刻所承受的压力让对方去分担,原是一番美意,但当负面的情绪压力过大时,无言反而成了一种疏离,渐渐的,就算对彼此的思念仍在,却不敢轻易去触碰对方的心扉。
王老板在蓓蓓履行完所有合约上附带的宣传活动后,才肯把尾款付清。
“说不定你爸妈住不惯台北,很快又会回老家去了。”晨光故作轻松的说。
“我真希望能有个外星人把我抓走,或是让异形把我吃掉也可以。”蓓蓓把脸埋进蜷缩的身体里。
“胡说八道。”晨光轻轻斥责了她一声,然而他的语气里含有太多的不忍与心疼,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怎么帮她度过这段沮丧的时光呢?
时间像陀螺似的打着转,蓓蓓的父母虽然暂时让致文接到台北,但她与家里的情况却一样恶劣。
蓓蓓需依照当时与杂志社签下的合约,接受一些媒体的采访,甚至她还莫名其妙的接了一些秀场的表演;在接受主持人语带双关的访问时,蓓蓓总是装傻的打混过去,因为若是板着脸,情况可能更糟。她不但得浓妆艳抹、又扭又跳的唱歌,还可能要配合演出低俗不堪的短剧,她深刻的体会到卖笑的辛酸与无奈,可是付不起违约金,这样的日子就得继续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