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然而他下一句却是:“只是我以为,诗经太过文雅,不如民间艳歌来得热情直
接。天朝立国百年来,民风一向文质彬彬,却不知民间里弄里,藏着这许多热情
奔放的艳歌;身为储君,自是应当了解百姓们真正的想法,所以学了些艳歌,有
些曲儿确实颇有趣味,假使不能在公开场合里歌唱的话,不知侍读可愿意在私下
黄梨江绿着脸,直走到众人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俩的一处回廊下,才放开真夜胳膊,抑不恼怒地道:”我哪里知道会唱那种不正经的小曲是去什么地方学来的?”
莫不是又趁他入宫,没守在他身边之际,偷偷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吧。那样调情露骨的曲儿,只有民间治游之地
他一贯冷静自持地小梨子很久没这样发火了呢。看着少年脸上的神色,真夜微微笑应:“说呢?”
“要我说?”黄梨江紧抿了下嘴角“那种艳歌可不适合在人多的场合里唱。”
明白真夜不过是有意恼他,试他——他黄梨江伴他三年,怎会不明白他的想法——想及此,原先涌上心头的恼怒稍稍平息下,他脸色一整,调匀气息后,才缓缓说道:
黄梨江冷静地想:这个人还能有什么事情惊吓到他?
“卑职是殿下侍读,殿下有专长是一件好事,还请殿下赐曲。”
“真要听?”真夜状似为难地问。
“卑职洗耳恭听。”他从没听过真夜唱歌,认为真夜只是想找藉口逃避箭术练羽,正想顺势借此打消他的主意,逼他专心羽射。
不料真夜却道:“好吧,那我就唱了。”
“殿下贵为天朝太子,倘若君子好逑可以吟诵关雎,倘欲抒发情思,大
可浅唱蒹葭,民间艳歌质朴轻佻,倘若被有心人听见,造谣生事,岂不又惹
来不必要的麻烦?”
眼前少年冷静分析的态度令真夜有些讶异,有些欣喜,还有些莫名的伤感,
难得正经的他,徐声道:“侍读,这两年成长不少,能把事理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回身靠向树旁,引吭高歌--
“久闻姑娘生的俏,忙里偷闲特来瞧。灯儿下,看见姑娘花容貌,唉呀呀,赛昭君,缺少琵琶怀中抱。肯不肯,只要姑娘笑一笑,到晚来,相陪情人俏一俏--”
“停,快别唱了!”尚未听罢,黄梨江脸色铁青,揪着真夜快步离开人群。
真实,真夜清朗隽爽的好歌声教黄梨江为之一愣,忍不住竖起耳朵倾听,不料才细听没两句,他的脸色便迅速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被硬拖着离开人群的真夜一脸无辜地问:“欸,不是想听我唱?”怎么急匆匆拖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