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想起车轴断裂的那日,这少年不顾自身也要顾全他的举动怕自己真有一天会让着少年挡在他前头他是太子,若真遇不测,不论身边有多少人挡在他前头,他都不能说一声“不”
出海固然有大的风险,却能暂时缓下选妃一事,不要急着迎娶自己不爱的女人,误人一生。广阔大海上,兴许还有年少时想要追寻的梦想,是以,当皇朝来使请旨,没想到君王竟答应了
然后,瞒着他,直到今天。
看着黄梨江那双固执的眼眸,真夜伸手弹去他发梢秋霜,轻声道:“倘若晕船了,我不管你喔。”
看黄梨江说得决绝,真夜不禁摇头一笑。
“说真的,小梨子,你要奉旨强行登船,我要拦不住你,但问题是——我记得你根本没有搭过船吧?”
“那又如何?”如果没搭过船就不能出海,那么没有看过猪跑,就不能吃猪肉了?哪有这种道理!
“河浪小,行船平稳,不容易晕,但海上浪大,船行不可能太舒服——你不知道你会不会晕船,对吧?”
“那又如何?”黄梨江很是防卫的问。
“所以,你打算拿我母后的懿旨来命令我准你登船了?”
东宫寝殿内,真夜眯着眼,笑望着黄梨江。心想:必是有人说溜了嘴,才会让他知道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带缘那小子,他只怕侍读不再身边,没人管得住他这个太子。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希望能跟随殿下一同出行。”
手上拿着连夜入宫请来的皇后懿旨,仅管黄梨江也很不愿意以这种方式来逼迫人,但对象是真夜,不管再怎么苦口婆心,都没有一道皇后懿旨来得受用。
既然事情已经曝光,真夜索性将话摊开来讲。
“如果你晕船了,怎么办?”
“卑职不晕船。”
听见黄梨江回答得肯定,真夜又是一笑。走到固执少年面前。
见他鬓上还沾着些霜气,料想是深夜到宫里向母后请旨。
真对他这么不放心?即使明明讨厌他,却仍一意跟随?
“小梨子,我不让你随行,有两个原因。其一,你跟在我身边这三年来,因为我的不才,让你鲜少有时间返家探亲遵亲;其二,东海在秋冬之际海象不佳,这一趟航程,想必不会太好过,我以为留你在盛京,可以多读些自己想读得书,也可让你趁此机会回家享受天伦,因此才让你留下了。”
当然,没说出得原因是,一旦出了海,生死由天,出了航行中肯遭遇的危险外,若有人想借机除掉他,广阔大海上是最佳场所。预期着种种危险,他实在不想让心爱的侍读跟在身边,怕一不小心,会多个人陪葬。
“我卑职固然念双亲,但如今我卑职是殿下的侍读,一个侍读,哪有不跟随主子的道理。而且稍早卑职已回家请示过家母,她也同意卑职这个想法。书固然是要读得,但等出使秽朝后,再读不迟。更不用说,倘若殿下万金之躯都挺得住长途航海,卑职当然也可以。”
仅管怀疑真夜自己向君王讨来这大使的职务,是为了逃过选妃,是此刻那并非他关心的问题,他只想确定明天出海时,船上位置有他一份,否则,以真夜的个性,要真到了外邦,没有人在旁边叮嘱着,怕会做出鲁莽的举动。
“总之,殿下若执意不让卑职随行,那么卑职只好奉皇后懿旨,强行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