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伸出一掌恭请她“我前两天钉的,您尽管尽兴。”也罢,头一回做的木工是粗糙了些,他正好有机会研究改进。
“还躲、还躲?”抄起木凳后,花婶气势惊人地追着花叔四处跑“糟老头,有胆你就继续跑,当心我抽得连你家小姐都不认得你!”
“小姐,河东狮吼啊!”窜上窜下的花叔,奔逃之余不忘求援。
“啧啧,夫纲不振。”置身事外的苏默轻声一叹,再不疾不徐地教唆“乖,跟她拚了。”
“这事说来说去都得怪你!”
“啊?”花叔一脸茫然地眨着眼睛,不晓得她怎会突然发难。
花婶逮着机会就往他肚皮边上的厚肉猛掐“一年前我早叫你去那猎户家里头说清楚,叫他们父子俩早早对三姑娘死了那条心,能有多远就滚多远去,偏生你这颗漏馅的脑袋就是不记得!”
“明明就是你自个儿迷路忘了那家猎户住哪的!”疼得龇牙咧嘴的花叔,抚着肥肉满院子跳来跳去。
“还顶嘴?”花婶气不过地一把抄来桌上的一只茶碗,瞄准了就准备往他头上砸。
“沐时雨?”苏默仰起小脸,直勾勾地打量了他好半晌。
他斯文地将两手一揖“在下姓沐名策字时雨。”他这字,普天之下也只有三人知晓,因此他一点也不担心那两个猎户会把他的身分给认出来。
她摇摇头,拖着步伐走向院里摆着午茶的小亭。
“依我看,你们三个可以去搭一台戏了”今日她才发现,原来她家的员工们,个个演戏的天分十足,随时随地都可来个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知三姑娘对长工如此处理这事可有意见?”沐策跟着走进小亭,为她拉开凳子后,即站在一旁开始为她烹茶。
“慢。”沐策适时地按住她那只准备造孽的手“这茶碗是前前朝兴州雪花窑的。”
花婶翻过茶碗的底部一看,哟,还真教他说中了她不死心地再改抓起桌上另一只盛着茶点的小碟。
“那碟是前朝徽瓷的。”他再抢救下价值不菲的古蕈。
两眼在桌上搜过一回后,花婶这回把目标直接定在桌边一张新制的木凳上。
“凳子呢?”
她感慨地启口“长工啊长工。”
“嗯?”
“撇了个谎,日后就得去圆更多的谎。”她可不认为那对纠缠了她三年的父子,日后会因他们的一席谎言而打退堂鼓。
他不甚在意“长工是无妨,只是得委屈三姑娘了。”
默默听了好一会儿的花婶,在苏默的眉心始终没有因此而疏散开来时,忍不住迁怒地将炮火轰向惹出这事的自家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