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手腕被死死扣住,孤霜想跟着跪下,掩饰自己的身材,也没能得逞。她只好垂下头,慢慢移动步子,与淳于千海拉出距离。
丰姿挺拔的男人,斜吊起眼角,一直打量着她。艳红的齐胸襦裙及外罩的同色罗衫下,是一具飘逸柔弱的玉体。
“都退下。”淳于千海喝退冲上来的护卫后问:“你是谁?”他眯起眼,对她那一脸白粉,皱起了眉,无法认同她的打扮,助她双足落地后,他松开手,退后一步。
好粗鄙的妇人。她高高挽起的头髻,说明她已为人妻,竟还不知如何收敛。
脑里一片混乱,孤霜试图去适应这份意外。本来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跟这个人有交集的。
浓厚的妆令人无法看出她本来的面容。
然而,仔细打量了下她的发髻、乌黑的鬓角、细长的柔颈,还有袅娜的身段,淳于千海心底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她像那一行字!像酒坛上的那一行字。
“宫里真不方便,害民妇尿湿裤子可怎么办。”她粗俗地嘀咕着跑离人群,朝南而去。
估计自己远离了大家的视线,她才直起身子,比刚才跑得更快了。她一头冲进湖岸深处的树林,让树荫掩盖她的行踪。
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她无声地对自己大吼。离开兴庆宫,直奔城门,她要逃出长安。那个人回来了!他与她近在咫尺,她发过毒誓不再相见啊!
一刻也不能停留,她决不能再站在他面前,绝对不能。
记忆里有个声音告诉过她,兴庆宫西边围墙有个狗洞,那是他年幼时偷出宫的路径,如果她运气好,一定能找到那个狗洞。
相当的陌生却又无比的熟悉,他从未见过她,但是,似曾相识之感,又是如此强烈。扣住她纤腕的大手,似乎也曾经这样在她的玉肤上停留。
“来人啊,有人跑了,快追。”不远处有队人马脚步杂乱地跑近。
“对对,跑丢的就是她,我认得,抹的粉比墙还厚。”中年婢女气喘吁吁领着侍卫跑来,在见到孤霜时伸指一比。
孤霜朝天翻了个白眼。什么叫粉比墙厚?她只是粉抹得多了点好不好。
“啊!王爷。奴才不知您在此,请王爷恕罪。”追来的人齐齐跪下。
提着裙子疾速奔跑,根本没瞧见前方树林尽头有人经过,咚的一声,她冲撞上另一具身体。
她往后栽倒,周围一群人发出怒喝“什么人?”
她的柳腰忽地被伸来的长臂勾住,免除她跌个四脚朝天的命运。
在稳稳落地前,她被压在一堵精实的胸膛上,接着她的眼睛,在对方的发际线处,看到一条长约三寸的细疤。
这条疤很眼熟,是她亲手杰作。她知道他是谁,太巧了,巧得让她心碎。她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