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但她愈是挣扎,段子诒抓得愈紧。
“请三殿下快放开微臣!让他人瞧见了,传出去不好听。”她气急败坏地要对方放手。
“这儿哪有他人?你左右瞧瞧。”段子诒一派闲适轻松地问。
“除了方才所述——全身都痛的症状,三殿下还有哪儿不舒服?”郑敏之不敢轻忽,再次询问症状。
“就全身都疼呀!最疼的,就是我的心了。我觉得它似乎碎了,郑太医你可得好好替我瞧瞧。”他假装脆弱地捧着心,那模样瞧来不是可怜,而是可笑。
郑敏之眯起眼,更加怀疑,他该不会是故意装病吧?
“那我替三殿下把把脉,请将手借我片刻。”她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要求替他诊脉。
段子诒叹口气,慵懒地伸出手,随她摆弄,但两眼却目光灼灼地直盯着她,像要烧穿她那样,使她面颊发热、万般不自在。
“是的。郑太医,三殿下说,他的伤处隐隐作疼,可能还没全好,希望您再过去看看。”
“怎么可能呢?”郑敏之难以相信。她诊治过,确定对方完全康复,而他也明明能像往常那般行走了呀。
“但三殿下就是喊疼,还是请郑太医过去瞧瞧吧!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咱们谁都担当不起呐。”内侍公公中肯地道。
郑敏之没法子,只能暂时放下行囊,前往段子诒的寝居看诊。
走进他的寝居,段子诒确实躺在床上;虽然他脸很臭,但他的气色不错,并不像腿疼得无法行走的人。
郑敏之为他把过脉,确定他五脏六腑安好、气血运行正常,而且外观看起来也瞧不出异状——她可以肯定,段子诒必定是装病,好故意拖延不让她回宫。
她有着被耍与被设计的气恼,不过又不能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他,只能忍着气,委婉地道:“三殿下身体康健,并无任何问题,或许是染上一点小风寒,才会全身都痛;我开点药,三殿下服下后,应会觉得舒服一些。”那药,自然只是些安神补气的药材。
说完,郑敏之就欲离开床边,哪知段子诒却冷不防地,突然擭住她的手。
“为什么坚持要走?”他恼火地问。
“请三殿下放开微臣,微臣得去准备药材。”郑敏之不想在他人面前,与他纠纠缠缠,便挣扎着想抽回手。
她走到床边打量他,愈看愈怀疑,他根本不像身体不适的样子。
“三殿下,是哪儿不舒服?”郑敏之问。
“脚痛、头痛、心口痛,浑身都不舒服。”他胡诌似的随口说道。
“脚痛、头痛、心口痛?”郑敏之更加怀疑了。
他看起来实在不像全身都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