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想到了交往三年的女友,立刻打电话约她出来。
“你怎么不来接我?这么急来不及叫我家司机,真不习惯坐这种小车。”
下了计程车的女友抱怨,随印花容失色尖叫:“你的脸?”
这么久以来的再一次父子碰触,竟然是一个耳光!
爸爸就是讨厌他,他被讨厌了二十几年竟仍无所知觉!是他太迟钝?还是爸爸忍耐功夫太好,以致到了极限,终于一古脑儿爆发出来?
“滚!我不准你再踏进我王家的大门!”父亲气到全身发抖。
他打开书房的门,不敢回头,直接往外冲,正好迎上刚走进客厅回娘家的大姊大姊夫和二姊二姊夫。
“阿嬷才过世,爸爸心情不好,你什么事吵得那么大声?我们在外面都听到了。”大姊质问。
“爸!我不相信,我们再去验一次dna,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你想闹到大家都知道,可以!我立刻跟你断绝亲子关系,大家一起丢脸,你什么都拿不到!”
“爸,我说过了,我不要钱,不要房子,我只想留下来。”
“休骗了你阿嬷这么多年,你没有资格再在我王家待下去!”
“又不是我想骗阿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赶我出去,我实在我实在不能接受啊!”“那我又能接受你妈妈做的肮脏事吗?”父亲用力拍桌,朝他怒吼。“爸,你误会妈妈了。我小时候妈妈总是站在落地窗前看花园,等你回来。”父亲的暴怒牵动他压抑多时的情绪,忆及母亲寂寞等待的身影,他越说越激动,变得口不择言。“可是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找女人,还带新妈妈到洛杉矶生下明鸿,妈妈太伤心,这才出车祸”
“明瀚,你的脸流血了?!”二姊惊叫。
他没有心情理会她们,大姊大他十二岁,二姊大他十岁,在他还没学会叫姊姊前,她们已经出国念中学,后来她们相继结婚生子,又忌惮他的接班可能性,除了帮姊夫在公司搞小动作外,对待他总是客气而疏离。
可她们却是跟他还有血缘关系的亲姊姊!
他一路狂奔而出,直到看到路人的惊骇目光,他才伸手抹到脸上的血迹,他找到一间西药房,进去买药处理伤口,贴上一块纱布。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感到绝望,感到生命即将窒息死亡,很多念头在脑海里打转,他想逃离这个再也容不了他的地方。
“逆子!”
啪!案亲怒不可遏,随着这声暴吼,举手死命往他甩下一巴掌,他顿觉脸上一道刺痛,眼角闪过爸爸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
那是新妈妈送爸爸的结婚戒,圆钻围住的整颗大翡翠象徵富贵权力,k金戒台刚硬如刀,爸爸一直戴着,也象徵他和新妈妈的感情弥笃。
他错了,错得离谱了,原想挽回父子感情,反倒激怒了爸爸。
记忆中的大屋子里,只有他和妈妈住在一起,他很少看到爸爸,偶尔爸爸回来了,年幼不懂事的他想跟爸爸玩,顽皮地爬上爸爸的大腿,爸爸却总是拿手掌拨开他的攀爬,拒绝他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