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但她不说话,她只是看着他,看到了化眼眸里交错的激动泪光。
他的心愿就是回家。诚如她也想要圆满一个家的心愿,所以就算她阮囊羞涩,就算她有天大的理由可以将爸爸丢到便宜的灵骨塔,她也要花钱为爸爸妈妈买一个合住的塔位——他的心情,她懂。
“每次董事长找我过去谈财产规画,他一定会算你一份,在法律上,你仍是他合法的长子。”
“还是我来开车吧。”萧若屏见状便说。
他无法思考,只能接受她的建议。两人下了车,准备交换座位,正巧看到走进停车场的何律师。
“太好了,明瀚你还没走。”何律师走了过来。“我本来打算晚点打电话给你,约你处理一些手续,顺便跟你说些事。”
“我爸爸他”
“他的身体?”何律师知道他要问什么。“他两年前发现自己常常丢东忘西,去看医生,诊断是轻度神经认知障碍,也就是早期失智,即使有在吃药,但阿兹海默症的过程是不可逆的,我母亲也是这样,慢慢的就认不得人了,也不知道要吃饭,生活无法自理,唉,最后就走了。”
“爸爸,我会的。”
“你也要好好爱明瀚。”
“好。”萧若屏在老人家面前只能如此回答。
“老何!”王兆昆突然想起事情。“我文件还没签,你快拿过来。”
“董事长,你签好了。”
“不可逆?”
“只会继续恶化,不会好转,这历程可能是几年到十几年之间,但有时恶化的速度会突然变快,这也是董事长所担心的——明瀚,你知道你爸爸的意思吧?”
“他要我保护明鸿,以多数股权牵制住大姊和二姊。”
“还是父子同心啊。”何律师感叹一声。“其实董事长大概七、八年前就有这个想法,那时他也是怕年纪大了,万一突然有个什么,明鸿太年轻没办法接班,但他就是拉不下脸叫你回来。”
萧若屏很想大喊:这对王明瀚不公平!哪有要赶人就赶人,要他回来就回来,而且还是回来扛下一个重担?真是吃人够够的爸爸。
“咦!我什么时候签的?”王兆昆看到何律师给他看的签名文件,老脸先是显得困惑,随即又唤道:“明鸿,你叫明瀚回来了吗?”
“爸,我在这里。”王明瀚轻唤老人家。
“你回来了?”王兆昆始终表情平板,无喜,也无怒。
“是的,爸爸,我回来了。”
王明瀚将汽车钥匙插进锁孔,两分钟后,仍坐在驾驶座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