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陆朝云没有再拦,他已没有任何资格也没有任何借口能拦,只是抓着书安的手笑得无比癫狂。
“相爷、相爷”书安只能慌乱地喊着,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不知笑了多久,笑到他嗓子都哑了,陆朝云才慢慢收敛了神情,慢慢站直,绷紧身躯。
“小婿逸风,求见岳父大人。”
马车内传出了一道苍老而疲惫的声音,连车帘都不曾掀起。
“相爷不必如此称呼,小女早与丞相府没有瓜葛。老夫现在也不过是个致仕回乡之人罢了,还请相爷让行。”
“岳父,也许盈月尚在人间,您这样匆匆离京,岂会甘心?”
“尚在人间?”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尸体都被野兽分食了,只留下残破的碎衣绣鞋,相爷是要老夫自欺欺人吗?”
陆朝云闻言就要下床。
姜太医用力按住他“你想干什么?”
“他们不能走。”
“不走还留在这个伤心地吗?”
“可是,”陆朝云用力抓紧床沿,神情懊恼又沮丧“如果任御史夫妇离京,就算盈月还能活着归来,只怕也”这件事连他都没办法原谅皇上。
陆朝云瞬间一个摇晃,书安急忙伸手扶住。
他一把抓住贴侍的手,眼睛赤红地瞪着他“你给我说实话。”
书安低下了头“相爷,小的是担心您。”
“担心我?哈哈”陆朝云蓦地仰天大笑。
“我们走吧。”任清源冷淡地吩咐车夫赶路。
“人家若心意已决,你也是拦不住的。”
“总要试一试的。”
姜太医只能摇头叹气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时,几辆青幔马车缓缓离开御史府直奔东城门而去。
一道颀长而单薄的身影伫立在城门前,等到任府的车马靠近时,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