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也许是刚才挣扎中,被扯落的也说不定,她转身,脚步虚软地往方才走来的方向找去,两膝隐隐生痛,加上方才的惊吓与挣扎让她体力几乎用尽,她走得踉踉跄跄,一双大眼有些茫然的看着地面。
她不想再被谁看见她的脆弱,因为脆弱,就会特别渴望温暖,一旦哪个人在她脆弱时给予一点温暖,她就有可能对那个人掏出所有,就像当初她对叔叔和姑姑那样,所以她总是笑着生活,一副她过得很快乐的模样。
只要笑着,就会快乐,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她的脆弱;这样,她跟谁都会有着一定的距离,也就不会再有机会受伤了。
她对谁都一样,想开玩笑就开,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观感,喜欢她也好,讨厌她也好,那已经不重要。
可是遇上秦子深,却已经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别人怎么认定她,她都无所谓,说她不正经、说她长得像狐狸精、说她三八、说她只会卖弄身材都没关系,可是他这样想她时,她却是难过得要命。
知道他就是这样冷冰冰、不讨喜的个性,但她发现他其实是面冷心热,否则也不会在她病着时,还独自去探望她,也不会在她屡次逗他时,他只是绷着脸,却没真的对她口出恶言。但料想不到,在察觉自己对他已生了情思时,她才知道原来她在他心里,是这样糟糕的一个人。
他觉得她轻浮、不正经吗?但那只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罢了。
爸妈过世时,叔叔姑姑待她说有多好就有多好,她交了心,全然信任他们。姑姑说要帮她把爸妈意外身故留下的保险金拿去定存,叔叔拿了几份文件要爷爷奶奶签名,还要了她的印章,说是要帮爸爸的公司做更大的投资,所以需要也拥有爸爸公司股份的爷爷奶奶和她的签名或是印章。
爷爷奶奶签了名,她交了印章,没多久,叔叔和姑姑神气的在他们面前宣布爸爸的公司已被他们卖掉,他们准备带着各自的家人远走国外,直到那时她才惊觉,原来她被骗了。
她哭着问姑姑为什么要骗她,姑姑说因为她看起来一副乖巧模样,感觉上就很好骗,想不到也真的很好骗,随便唬弄几句就乖乖把心掏出来。
以为只要塑造一种形象,让这形象成为自己的保护色,她就会过得很好,而这几年来,她确实做到了,但想不到,现在却因为自己的这层保护色,让她喜欢的男人也这么以为了。
她眨了眨微微模糊的眼,轻笑两声,转身往车门方向走去。
还是学不乖啊,不是告诉过自己,不要对哪个人动心的吗?
一定是生病那时,他那带着关心的探视,让她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
低着脸,想拿钥匙开车门时,才发现钥匙不在手中,她随即摸了摸西装外套两侧的口袋,是空的。想到皮包,才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皮包弄掉了。
那是她第一次尝到被至亲背叛的感受。
大一那年,交了个男朋友,两人感情甚好,好到她想着毕业后就和他结婚,怎么知道最后分手的理由,是因为她不肯和他进行到最后一层关系,所以他要和她分手。而他也坦承,因为她美丽,而且看上去乖巧柔顺,以为只要哄个几句应该就能骗上床,怎么知道交往后才知道她这么顽固,所以他放弃了。
这是她第二次感受到背叛,对象变成男朋友。
她气、她怒、她恼,她认真思考着,她是不是真的长得就是一副乖巧懂事,可以任人欺骗宰割的模样?她的人生难道要这样一直被信任的人欺骗?
于是,除了爷爷奶奶,她再也不愿相信谁,她一改作风,把自己打扮得妖娆性感,举止刻意轻浮,就算让人误会她是坏女人也无所谓,因为这样就不会再有人以为她很单纯、很乖、很好欺负,男人也会觉得她高高在上的美艳姿态,必是不好追求,而不敢对她表示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