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儿,醒过来。你不能再睡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你就真的醒不过来了。”白松康见她仍拒绝苏醒,多日的焦虑化为暴怒,他再也克制不住地猛力摇晃她,想将她自黑暗中摇醒。
“少爷,你不要这样,夫人的伤口又流血了。”诗画惊呼一声,情急的扯住白松康的手臂,欲阻止他的动作。
“流血?有什么不好,至少我知道她仍是活着的,不像现在”白松康颓然地放手,难过的扯紧自己的头发。“求求你,醒一醒好吗?你忘了你还有我,还有奶娘,以及一大堆关心你的人了吗?你这样待我,你要我情何以堪?”
“大嫂,你醒过来好不好?你这样,我会难过一辈子的。你忍心让我一辈子受良心谴责吗?你一向都是最疼我的,不会这样待我的对不对?”白雪再接再厉,打算用亲情攻势来唤醒她。“不要丢下我们好不好?我们是一家人啊!这个家如果少了你就不成家了”
这一天,白松康照旧坐在牀沿,满脸胡渣的紧握着仇情的手不放,诗画、诗意则面带愁容地苦劝着他,要他保重身子。
而白松康恍若未闻般依旧故我,餐点是一回一回的送,然后又原封不动的撤离。
“情儿!醒一醒好吗?”白松康不死心地唤着爱妻,希望唤回她的神智。他知道她受不住突来的刺激,让她无法面对,所以才会选择逃避,拒绝醒过来。换成任何人,在知道自己竟是身分不明,不知道姓啥名谁后,都会受不住,尤其她是那么期待有朝一日能得到爹的真心疼爱。
“情儿,醒一醒,看看我,看看你四周的人,有这么多人在关心你,你不是无依无靠的,你还有我们啊!你怎么忍心就此沉睡?你一向是最善良的,不会忍心这么待我们吧!醒一醒奸吗?你忘了你还有奶娘要照顾呢!”白松康语无伦次地威胁她:“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将奶娘送回苍厥教,不管她的死活。”
不!不行!你不能这样仇情听见白松康的威胁,难过的在心裏呐喊。
“应该没事了。”大夫开门安慰他。
“应该?”
“伤口并不深,不致有生命危险,只要休息一阵子,保持伤口乾净,让它慢慢痊愈就行了。不过”大夫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白松康着急地问他。
“不过她可能从此不能生育。”大夫顿了一下才又道:“方才我为她诊脉时,发现她的脉相奇特,经络跳动极不正常,应该是服用一种慢性解毒剂造成的现象,这种解毒剂可解百毒,但后遗症颇多,若是女子服用可能造成不孕:不过,或许会有奇迹也说不定。”
不要送走奶娘,不要!
这时,两颗晶莹泪珠自仇情眼角流下,白松康倏地一僵,他双眸发亮的继续说下去,意图唤回仇情游离不归的灵魂。“对了,还有球球,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宰了它,将它炖成香肉,给大夥儿进补,反正我早瞧它不顺眼了。”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还有,你那个狠心的爹,只要你有个万一,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就连苍厥教五十口人的命都一并为你殉葬。”白松康见她已泪流满面,为了要让她真正醒来,只有狠心的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不要这样待我,我不想再醒过来了,活着好苦啊!为什么不让我安安静静地沉睡,梦裏的世界多么美好,没有丑陋、没有哀伤,我可以假装自己是清白人家的小孩,有爹爹疼、有娘亲爱,不像现在不!我不要醒过来,我喜欢这裏的世界,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来生一定还你仇情还是拒绝醒来,执意沉睡在黑暗的世界裏。
“怎么会这样?”老天啊!她的磨难还不够多吗?
白松康不舍的握紧她的小手,浑然不觉仇情早已清醒,并将大夫的话全听个清楚明白。
苍天不仁,莫过于此。
高烧五天的仇情已经瘦了一大圈,连大夫也深感讶异。照理说,伤口不见红肿,而且愈合的速度比想像中快,不应该会有高烧的情形发生,而且伤者还昏迷不醒,甚至发生将药汁吐出的情形。
其实,仇情早已苏醒,她只是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众人,面对自己挚爱的夫婿,所以她选择逃避;让自己迷失在黑暗中,这样她就不需再面对这残忍的丑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