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店员请假我得代班;每天还要拿面包师傅当老佛爷小心伺候着,唯恐师傅不高兴不干了,或者遭同业恶意挖角跳槽;还要随时随地检查店面里里外外干不干净这些琐琐碎碎的杂务真是累死人不偿命。就拿今天来说吧,阿妙把包装室搞得乱七八糟,我承认我的火气是大了些,拉高分贝骂了她两句,结果她就演出失踪记,我唉!”
“你的烘焙店全靠面包师傅的精湛手艺,当然不能得罪师傅。不过,我认为不敢得罪流于消极,你应该以更积极的方式拉拢师傅的心。”
“我该有什么积极作为?”
“你可以送干股给师傅,拉拢他的心。”
“我自作自受,病倒活该!”她相当自责。
“不许诅咒自己!来,我要你跟着我做几个深呼吸,纤解一下低落的情绪跟紧绷的神经。”
“我也很希望自己神经大条一点,不必每天背着沉重的压力过日子。”
“你是老板,谁敢给你压力?”
“我!我给自己压力。”
“不必麻烦了,我喝杯水解解渴,立刻再出去找阿妙。不过,在这之前我要亲眼盯着你吃晚饭。”他的话掺杂淡淡霸气与浓浓关怀。
“嗡!我的鱼排便当早就送来了。”她指指搁在桌上的便当。
她跟附近一家菜色丰富的快餐店订有契约,由快餐店长期供应店里员工午晚两餐饮食。
“那你先吃吧,别饿着了。”
“嗯。”她坐下来打开便当盒,可是食不知味地扒了两口,即搁着。
“你?为什么?”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一块经营生意的料,所以,我花很多的时间学习。包括怎么担挑剔的上门顾客应对;怎么跟进货厂商讨价还价;怎么安抚闹憎绪的员工等等。知道吗?自从父亲退休由我接样后,我忙得连上街看场电影的时间都没有,每天从早忙到晚,我常常自我解闻自己是油麻莱菜子。”
“油麻菜莱子?”他滑稽瞪眼。
“老一辈的人都说苦命的女孩是菜籽命,像油麻菜子。我自问比油麻莱子更命苦,当然是油麻菜莱子。”
“心中的苦一定要忙得适时宣泄,才不会抑郁成疾。”他说话的语气十然心理医师。
“没胃口?”他关心地走过来看看便当的菜色,有炸香酥鳍鱼排、酱爆肉、滑蛋、四季豆蒜炒木耳跟豆芽菜。
“唉!”她拿起橡皮筋将便当盒束好。
“菜色看起来还不错,可惜冷掉的鱼排咬起来跟嚼蜡没两样。告诉我,你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我陪你上楼吃。”他们这栋综合商业大楼六楼有西餐厅、八楼是湘菜馆、九楼则是台式餐厅,宵夜还供应清粥小莱。
“找不到阿妙,就算满汉全席,我也没食欲。”她苦恼托腮。
“就算是机器也得上润滑油,你不吃不喝怎么行?”他那两只点漆乌眸浮现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