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潘！”潘母又哭了，不过是喜极而泣。

平安夜，圣诞夜，铃声响叮当。

“阿潘，妈对不起你和你爸爸。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妈有时间会去看你！”

天阴阴的，将雨不雨。月台上冷风飒飒，假期的傍晚仍然四处是人潮。

罗沙站在阿潘母亲身旁，觉得不好插口表示什么，瞪视着对面月台一对情侣执手相看泪眼。

阿潘还是没有和他母亲说太多的话。一下子要他将心情放开，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没事了。”

眼泪可以洗清很多情绪。烦恼的，不安的，不谅解的。罗沙还是沈默，虽然她知道那代表了什么意思。

晚饭后，罗沙回房休息，阿潘敲门进去。

“罗沙。”他送给罗沙一盒缎带包装的礼物。“耶诞快乐！”

罗沙大声尖叫：“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忘了我！爸妈不时兴外国人那一套，歌剧、芭蕾舞、音乐会却偏偏没有一样错漏过！”

下行列车缓缓靠站了。阿潘将旅行袋甩搭在肩上，看了他母亲一眼，对罗沙说：“我走了！”

“阿潘！”潘母急急叫住阿潘，把一叠钞票塞入他的口袋中。“打电话给妈妈，我──我──。”

潘母一下子哭了出来，完全放弃一位母亲威严的身段，显现出脆弱寂寞的那一面，以及对子女的不舍。

“妈”阿潘艰难的叫出一声，他母亲惊愕的抬头。

“回去吧！风大！”阿潘拿出手帕给他母亲。“有时间，我会上来看你的！”

她边拆礼物边埋怨，好不容易才把东西拆开，是一条丝巾。

“谢谢。”她轻轻亲了阿潘的脸颊。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耶诞快乐。”她把准备好的礼貌给阿潘。

阿潘看着礼物微笑，也亲了亲罗沙的脸颊。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悠远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