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轻抚着画像,他知道自己不若外表表现的冷静,他的恐惧总在无人时、深夜时袭上心头,如狂涛骇浪般几乎将他淹没,一日日,他自梦魇中冷汗涔涔地惊醒,再也无法入睡。
今天,会是梦魇的结束,还是另一个痛苦的开始?
门上的轻敲惊回他的神思,尚不及开口,房门即被打开,宋城飞走进房间看着他道:“就快十一点了。”
“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家人。”他突然开口。
邹-倏地转头看他,由他眼中看到同理之心,笑道:“她在这里将以邹-的身分活下去,既是如此,你就是我爸妈的女婿了,照顾他们你自然是责无旁贷的。”
范昊-点头道:“同理可证,晴安的家人就麻烦你了。”
邹-眨眨眼,想着文家夫妇对她虽不算和善,但她仍点头允诺道:“我会的,只要是他们想要的,我会尽力满足他们。”
“说起来我还真是幸运,一个粗鲁的老姊,换来一个温柔的姊姊和有钱有势的姊夫。”邹-故意说笑缓和屋内浓浓的离愁。
“放心,这一点我父亲教过我。”张灵河开口。
早在几年前,他的父亲就硬要他学习摆坛的方式,虽然早在不知几代前,张家就没有人从事道士行业,但就只有摆坛的仪式一代传一代,此刻,张灵河始知事情始末,这一代代相传的摆坛仪式就只为了今天。
众人瞪着他,愈加相信今天的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奇迹。
“我想,古镜指的应该就是双龙白玉镜,毕竟那是一切的根源。”邹父解说着另一句古镜射月。“至于射月?该不会是用古镜照射月亮”
“没错。”范昊-点头赞同,愈来愈多的迹象显示他与文晴安相逢有期,他冷漠端正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邹-难得没有反驳,只是伸手揽住弟弟的肩,轻声道:“抱歉,我放不下他,只能将爸妈交给你了。”
“哎呀,老姊,你不适合说这种感性的话,我听了鸡皮疙瘩都爬满身。”邹-眼睛有些热,连忙以夸张的表情掩饰他对姊姊的不舍。
“我去处理一些事,各位请自便。”范昊-轻轻地颔首,将书房让给邹家四口做最后团聚。
走回自己的房间,范昊-站在画像前良久,伸手轻抚画中的文晴安,低喃道:“晴安,你就快回到我身边了。”
在不认识她时,他是带着好奇与可有可无的等待;爱上她之后,等待变成一种折磨的煎熬,尤其是这种不知结果的等待,更摧折人。
“如此一来,该知道的全都解开了,现在我们就去准备摆坛该准备的东西,就等子时一到,开坛作法。”宋城飞说着就推着张灵河出去准备东西。
范昊-自书房的木柜中拿出镜面被邹-撞凹的双龙白玉镜。
望着这面镜子,在场众人的心情皆五味杂陈。
邹-走上前,伸手轻抚这面改变她命运的镜子,更是百感交集。她望向一边挚爱的家人,无奈的轻笑。早在遥远的时光里,她就允诺爱人会陪他到老,早已作好的决定不曾改变,只是拥有了爱情,却无家人在旁,不免有遗憾。
范昊-感受到她的离情,想着与她相同必须离乡背井的文晴安,怜惜之情涌上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