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9
雪娥回道:“小事而已,公子不必多礼。”
方泽芹抱着应笑,雪娥尾随在后,三人一同去了草园,方泽芹备了热茶熏笼,让雪娥与应笑在房中自便,自己却提着风炉去前院煎药,过不多时,雪娥托着茶盘出来,方泽芹即刻起身接迎,雪娥将盘盏放在石桌上,倒了杯热茶递送上前,关切道:“外头天寒地冻,请公子喝杯茶暖暖身。”
方泽芹道:“多谢梁姑娘关心。”接过茶盏轻抿,只是做个样子,水没沾唇就随手搁在一边。
雪娥看向炉上药罐,问道:“不知应笑患的何病?”
雪娥做了些小荷包、金线箍分发给孩童,随身揣着绣绷,那布面上是绣了大半的[金鱼戏浪图],闲暇时便拿出来戳几针,引得丫环仆妇们争相传看,又挨门去问候大娘娘小娘娘们,将面上的礼做得没有一处疏漏,在府上广得人心,老小主从没有不喜欢她的。
雪娥擅长各种儿戏,带孩子玩乐时总是拉上应笑。一日,方泽芹回来得早,见应笑不在草园子里,便想去书房探视,经过花园时却见她正与一群孩子们抛花球玩,当下也不出声,只站在侧方不远处观望,发现那花球抛来抛去,总是传不到应笑手上,唯独雪娥接下后会抛给应笑,他便有个七八分数,心里兀自不痛快。
雪娥瞟见方泽芹站在一旁,忙叫个停,领着大伙过去见礼,孩子们对方泽芹不熟悉,只知道他在府里地位高,也不喊兄长,都跟着下人们唤他“大公子”,有些敬畏之意。
雪娥走上前深深道个万福,含笑道:“公子来接应笑了?”
方泽芹还了个礼,说道:“小徒多蒙梁姑娘照应,方某不胜感激。”
父无母,就单说南向天那小太岁,他父亲南员外心胸豁达,母亲也是个贤良淑德之人,从不在下辈面前说三道四,是以南向天对应笑的种种刁难归根结底只是孩子心性。
方文岳的学生大都是姬妾子女,心比针眼细,听说应笑“寄人篱下”,是“没爹娘的孤女”,自是瞧不起她,小孩不像大人那般懂得卖笑虚应,爱憎情绪单看言行便一览无遗。
应笑对他人眼光极为敏感,本就战战兢兢,受到排挤后更是畏缩,若没人找她说话,她便不敢主动与人打交道,常远离人群,独自坐在角落里看书,方文岳只当这女娃文静,遇到哪一个顽劣难教的孩童便先拿应笑的乖巧来作比照,扬一个抑一个,殊不知这么做更孤立了应笑。
方泽芹对这些情况毫无所知,等他出诊归来,小徒弟早在草园子里坐着了,问起白天的事,应笑只说好的,不说愁的,一来不愿令师父操心,再则是知足常乐,想当初她还在学堂外咿呀学语,如今却能与同龄孩子坐在一起吟诗诵经,单此一件便已大感满足,再多烦心事,只要一迎上师父温柔的眼光便都消散而去,只余浓浓暖意。
☆、小别01
雪娥道:“公子严重了,应笑聪慧过人,我倒常得她提点一二。”
应笑听人称赞自己,心里高兴,不由得垂下脸面微微而笑。方泽芹把小徒弟唤到身边,见她面颊泛红、额上冒汗,当即用袖子轻轻擦去,蹲□来问道:“可要跟为师回去歇息?”
应笑有些迟疑,看看天色,摇了摇头:“不累,师父先回去吧,雪娥姐姐今儿要做豆荷包,我也想跟着学,女孩儿家该多学些针指细活。”
方泽芹愣了一愣,刚想开口,甄氏却从那头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听说女娃娃身子虚,可别累坏了,针线活计在哪儿做不成?让雪娥去草园子给你做个伴便是。”嘴上说着,手也不闲,将其他孩子全都哄走。
应笑拉着师父的手轻轻摇动,抬头看去,眼神里有些期许,方泽芹把她抱起来,说道:“那就劳烦梁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别……
年关将近,府里来了一个梁雪娥,是甄氏的侄女,年已及笄,生得容姿秀美,行事说话进退得宜,登门当日便献上一幅亲手绣成的[寿仙游春图],翠柏仙鹤,形态生动逼真,把老太太乐得嘴也合不拢。
闲聊之中,王氏提到要给应笑找教引妈妈一事,甄氏插嘴道:“梁家是开织坊的,雪娥打小就跟着学做女红,缝补织绣无一不精,她与应笑年岁相近,不如就让她去做个伴,姐妹俩也能说说话。”
王氏但笑不语,老太太被说得心活,只怕孙儿不肯,便叫甄氏去探个口风。甄氏倒不着急,也让梁雪娥去方文岳那儿读书。
雪娥去观察了两日,见应笑总是独自一人读书习字,便故作驽钝,时不时挑些易解的问题去请教她。应笑见有人主动找她说话,不觉惊喜交加,又见小姐姐温柔可亲,便一问十答,话也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