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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阿宝见缝插针地道:“奴婢在这后头看哪,小姐与大公子可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再加上小徒弟,便是一家三口子啦。”
方泽芹偏头扫了一眼,梁雪娥始终留意他的言行举止,见他神情淡漠,连忙低斥:“阿宝,休要再胡言乱语。”
阿宝拍拍嘴,见好就收,倒是应笑孩子心性,直言道:“我有亲阿娘,也不想让师父当我爹爹,那雪娥姐姐只能当应笑的师娘了。”
方泽芹见雪娥落落大方,不似有其他心思,也就把顾虑收了起来,难得应笑愿意亲近外人,便由得她进出草园子。雪娥对应笑关怀倍至,除了教针指,还为她量身裁衣,及至后来,两人吃饭也要挨在一处坐,闲暇时更是形影不离,宛若亲姐妹般。
老太太将这些事落在眼里,心头暗喜,只道孙儿终于开了情窦,她又喜欢雪娥,便时常在言语中明着暗着露些意思出来,这正遂了甄氏的心意,便开始放手撮合。
转瞬即到元宵灯节,方泽芹正想带应笑去看花灯,甄氏便让雪娥随行,唯恐方泽芹拒绝,特地拨了个贴身丫头阿宝跟在左右以示“避嫌”。
四人来到北大街的灯市上,只见游人仕女穿梭如织,车马喧嚣,灯火如金树银花缀满长街。应笑头一次看灯会,不觉兴奋异常,拉着师父的手东跑跑、西溜溜,却因人多总也看不痛快。
方泽芹让她骑在颈项上,问道:“如何?看清楚了么?”
方泽芹道:“只是有些气虚而已,平日里多带着调补即可,也算不得什么病。”应笑的病实则是个生来便气血双虚的虚证,调理不好便会往恶处发展,许多孩童都因此症夭亡,方泽芹不说是病,全因今日见应笑受排挤,若再让人知道她生来带病恐怕不妥。
雪娥又问:“可还有哪些需留意的?”
方泽芹回道:“别让她太过疲累。”
雪娥喃喃道:“如此说来,需得多琢磨些文戏,那些个带跑动的耍子,孩子一玩起来便收不住,抛花球倒也还成。”
这一说倒提醒了方泽芹,他问道:“应笑与其他孩子处不来吗?适才看你们玩抛接花球,却无人愿意传给她。”
应笑初时还有些害怕,待她一抬头,眼前星辰闪烁,宛如置身夜空中,当下乐得拍起小手,低呼道:“看清楚了,这是鲤鱼跃龙门,那儿是莲花宝顶,啊呀!前头还有座灯塔,那么高,那么大!师父,那上边儿还在冒火花呢,像流泉飞瀑似的!”
方泽芹扶住应笑的腿,笑道:“不急不急,今儿任你看个够,咱们一处处慢慢瞧。”
扛着小徒弟去每个摊子上转一转,仰头说:“应笑,若是想要哪一个便告诉我。”
雪娥与他并肩同行,掩嘴笑道:“公子,你这师父当得可真似亲爹爹。”
没等方泽芹说话,应笑便道:“师父常说师如父母,可师父能做爹爹却没法子做阿娘,阿娘需得是个女的。”
雪娥迟疑道:“这……许是还未处惯吧,这儿的孩子淘气异常,令徒却是个爱静的,不要紧,孩子心直,只是对外客感到生疏,接了球定是想先传给跟自个儿要好的,再处段日子,等彼此熟悉了便好。”
方泽芹沉吟半晌,拱手道:“有劳姑娘多照应。”
雪娥笑道:“公子多礼了,应笑是个聪明乖觉的娃,谁见了不喜欢?”
一语未休,应笑从帘子后探出头来,扬声唤道:“雪娥姐姐,这线上结了个疙瘩,该怎么办?”
雪娥道:“这就来。”对方泽芹点头示意,又回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