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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笑只感到莫名,眼巴巴地望向雪娥,雪娥却不看她,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只管端汤送药,也不晓得其他事儿……”
甄氏道:“雪娥是大家闺秀,自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稻麦尚且不分,哪儿识得药材?”
应笑怔愣无言,心道:为何她们说的与做的全然不同?我没错,她们也没错,怎么还要说谎?
转念又想:是了,我也曾骗过娘亲,只怕会挨打便隐瞒真相,想来她们也是同样的心情。
于是也不揭破,将换药一事往自个儿头上认了。王氏叹了口气,情知这时再追究责任已为时过晚,只央求老大夫务必要再想想法子,老大夫当着满屋人的面扬声道:“痰饮好调,元气难复啊!你们不听我言,自作聪明,偏要用什么清热化痰的寒凉药,这人的三气一走还有活头吗?事已至此,老夫也只能搏上一搏了。”
老大夫把应笑往前一推,拆开纸包,里面装得尽是竹沥、天竹黄等大凉的药材,老大夫狠狠抓起一把,厉声质问:“这孩子可不是你们差去替老太太抓药的?老夫千叮呤万嘱咐,切不可用凉药,为何不听?”
王夫人愣了一愣,转而问应笑:“是何人托你去抓药的?可是咱家里有谁病了?”
应笑被老大夫一路扭回来,心里正惊怕着,一时没能接上话,老大夫冷哼道:“你若问她,不如问那被唤作阿宝的丫头,老夫常看到她二人结伴去市里抓药,来替老夫人诊察时亦觉碗内药汤有些不对味,但见病者日趋康健,也没往别处想,如今看来,定是你们将老夫的药给偷偷换了!”
王氏面色稍变,转头瞪向甄氏,甄氏自是不敢承认,唤来阿宝再问,那奸猾的丫环巧言推脱:“小姐要去市里,可这上下都为老太太忙得不可开交,我家夫人也是好心,叫奴婢去给小姐引个路,小姐懂医,奴婢可不懂,哪儿晓得她买那些药作甚?还当她是受了风寒。”
甄氏道:“老夫人生了这么大个病,大伙急都急坏了,哪儿敢胡乱换药?”
于是开下续命的独参汤,这方子专治气虚危症,这会儿却是用来拖命的,那老大夫嘴上说搏上一搏,实则早知老太太回天乏术,只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王氏无奈,见老太太面肿唇烂,只得又去请外科大夫来开些止疼的膏药贴在老夫人的嘴唇上,不分昼夜地坐在床头相陪。
这一日,老太太忽然来了精神,半坐起身,直嚷着肚子饿,要吃豆苗麦糊,王氏大喜,赶紧叫人去煮。
老太太本出生于鱼米之乡,这麦麸与豆苗在那地区都是用来当猪食的,若非穷到裤裆里,没人愿吃,可老太太生在灾年,就是被这暖烘烘的烂面糊喂养长大,嫁到方家之后有了身份地位,却是再也没碰过。
当面糊捧到手里,她老人家吃了一口,眼眶就湿润了,哽咽着连声说“好吃”,让王氏把一家男女老幼全都唤到床前,把这碗麦苗糊糊给众人分食,应笑也吃了一小口,只觉得甜腻腻骚烘
王氏又把抓药小厮和灶房里的师傅找来对质,各个撇得干净。那阿宝又在旁插口道:“这药一开十副,开来便送去灶房里,许是有谁趁灶房没人时把那些药给换了,师傅们只管煎药,还当是大夫开下的方子呢。”
☆、小别05
王氏转而问应笑:“娃娃,对二娘说实话,可是你擅自换了药?”
应笑正自迷茫,听王氏这么一问,也没多想,只实话实说:“我没去灶房里换药,只在草园里煎了药汤让雪娥姐端去,太夫人痰饮为患,是个热证,那大夫却当寒证来治,这是要治坏了的!”
雪娥在旁边听得心惊胆跳,甄氏见状,忙开口训斥:“应笑,你自个儿做坏的事怎能牵带到旁人身上?小小年纪便如此刁滑,日后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