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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泽芹设下套后沿湖北上,果见一艘游舫泊在岸边,四个鬼祟人影挤挤挨挨地往山道上奔逃。方泽芹蹑足潜行,欺上他四人的后心,迅疾出手点住定身穴,抽出腰刀往前一横,将明晃晃的刀刃立在四人脸前,道士们连声大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方泽芹放沉嗓音,低喝:“若再大声吵嚷,就是一刀下去。”
四人忙闭紧了嘴巴,抖抖瑟瑟地僵在原地,方泽芹道:“报上姓名籍贯,师承何家。”
小道士们挨个回答,分别是王有真、严怀准、胡东胡明两兄弟,都是益州人士,师父不消说,自然就是那子元真人。
方泽芹问道:“子元真人是何来头?”
真人道:“此番多谢侯爷慷慨赠药,又让我吉灵社能在三星观落户安家,只是根基尚浅,日后还要靠侯爷多扶持。”
侯爷笑道:“本是官家的财物,何费我一金一银?那三星观原就没香火了,只有个快进棺材的老儿在守着,我不过动动嘴皮子而已,道长无需挂怀,只需将我交代的事办妥,莫说是药材米粮,就是要修观扩庙也不在话下。”
子元真人沉吟道:“只怕漏了风声,追究下来可就不好办了。”
侯爷道:“道长何需畏惧?本地府尹是我爹的学生,也是靠着我爹一路提拔才高升至此,再则圣上仁厚宽大,被一个小小判官当着群臣之面冷言讥嘲,也不过就皱了下眉头,后妃失手将热汤泼在龙袍上,他也不忍苛责,原渭州府尹方昱台性好风月,多次遭弹劾,圣上却屡屡偏护,本候乃皇后内侄,纵使犯些小过也无甚紧要,本候也不是没放赈,不也在城外设了难民营?不也叫大夫去看了?医不好又怪得了谁!”
☆、05
王有真道:“实实不清楚,我四人本在青城山万寿观修道,老住持手段不行,把好好的庙寺给败了,弟子也走得没剩几个,忽一日那子元真人来到观里,扶鸾相面是样样在行,随行弟子个个面红气润。”
胡东接道:“是呀是呀,连那束发髻的玉带钗子都比咱们精细,我等见那子元真人是个活络人,便拜了师,指望跟在他身后捞些好处。”
严怀准道:“师父结交甚广,在各地都有熟人,没见他定过脚,也不知到底是哪座神仙庙里出来的。”
方泽芹又问:“他还有多少弟子,现在何处?”
方泽芹听闻此言,便知这永昌侯乃是无知无能之辈,他将柳叶刀抖在手心里,捏了会儿,又收了回去,暗暗琢磨:如此了账未免便宜了他们,我才找着应笑,节外生枝反为不美,官路走不通时再走行路。
打定主意后便离了朱雀楼,又去芦苇荡里,发现只有一艘游舫泊在沙洲上,另一艘游舫与那四个小道士却没了踪影,再到阁子里查探,留下的这艘游舫是私藏赈粮的船,夹放在隔板里的麻袋没动,橱柜却被翻得东倒西歪。
方泽芹心道:想是那四个道士见走失了应笑,怕担责任,便搜罗财物结伴私逃去了。
他踌躇半晌,留了个字帖钉在船板上,上面写道:花中蝶闻得舫内花香,踏芳而来,采撷归去,特此相告,感激不尽。
这花中蝶是个恶名远播的采花贼,神出鬼没,掳掠良家妇女,每掳一女,必留下字帖道明身份,方泽芹冒名留字,是因花中蝶只劫色,其余不问,也好让子元真人放宽心,再继续做他的营生,若不然,叫这一尾滑溜的泥鳅闻风而逃,日后想要再揪出来便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