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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娥道:“应笑聪慧好学,何需与男子相争?本就胜过男儿,若对她的才华视而不见,只以俗世教条为限,那才真是屈了她。”
甄氏堆起笑容道:“是是是,是三娘没见识,我道咱家姑娘是颗玲珑心,正指望她给我抹回些面子,谁知却被大公子兜揽去了,你俩倒是心有灵犀。”
雪娥面色微红,低下头,却还抬眼偷觑,方泽芹与她眼神相对,便有七八分会意,当下移开视线,装作不知,再不看向她,只与甄氏周旋。
正谈笑间,应笑端盆热水送到桌前,拧了条布巾给方泽芹擦脸。甄氏见状,又有话说了:“这偌大一个草园子,怎没个照应的妈妈,却要小姐来做这些下人的事?”
方泽芹坦言道:“徒弟理当孝敬师父,这不妨事,我师徒俩彼此照应惯了。”
,只管拉扯闲话。应笑见雪娥从袖中掏出绷子绣花,心知她们是坐定了,没奈何,只能闷头吃果子。
正自焦躁间,就见方泽芹提了一坛酒缓缓走进来,应笑忙唤道:“师父。”跳下凳子跑了过去,甄氏、雪娥都起身相迎。
方泽芹将酒坛交给应笑送进屋里,对甄氏等人作揖施礼,卸下药箱,同在桌前坐了,问道:“三娘来此有何要事?”
甄氏笑道:“也没什么紧要的,就是来探望应笑,你也是,怎能把孩子总关在院里,可别闷坏了。”
方泽芹道:“多谢三娘关爱,应笑明年春试,不可有丝毫松懈,熬过这段日子便好。”
甄氏问道:“应笑多大年岁?”
方泽芹道:“年方十三。”
甄氏皱眉道:“你莫嫌三娘多话,应笑已到了当嫁之年,你二人纵是师徒,这般孤男寡女共处,难免会遭人口舌。”
方泽芹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却不愿为此疏远小徒弟,内心亦多有挣扎,只道:“三娘说得在理,我日后自当注意。”
甄氏道:“莫若这样,让应笑晚上到我院里睡,正好有雪娥给她做个伴,白天还来草园子读书学习,内外有人服侍,也叫那些闲人挑不出刺来。”
雪娥为方泽芹斟了杯茶,捧托上前,微微低下头,轻道:“公子,请用茶。”
方泽芹道:“不劳烦姑娘,坐。”接过茶后也不喝,随手搁在一边。雪娥瞥了他一眼,默默退回座上。
甄氏道:“你别说三娘迂腐,女孩儿家去参加什么春试,抛头露面,与男子相争,传出去怕是有损闺誉。”
方泽芹笑道:“三娘有所不知,当今圣上主张女子读书,认为古之贤女,无不好学,甚至允许女子参加童试,宫内有女官预政,边关有女将卫国,士人高官家中若出了个女才子,无不引以为荣,开封有李娘娘的香材铺,杭州有王贤人的分茶坊,若去福建临海再看,在那市场上掌持物价的尽皆有能为的妇人,愚夫庸奴莫敢逼视。”
甄氏是妇人见识,哪里懂得那许多,听他说得振振有词,便全都当真了,殊不知话中亦有夸大不实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