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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泽芹道:“那为师说故事给你听。”
应笑仍不依:“师父若出声,徒儿听你说话,怕又睡不着了。”
方泽芹暗自叹气,问道:“那应笑觉得为师当如何让你安心?”
应笑咬着被角闷闷出声:“雷声慑人,徒儿怕,便过来找师父陪我,可师父却不见了,叫徒儿担心了许久,师父,你去了哪儿?”
方泽芹素来觉得为人师表当以善面示人,肚里寻思:应笑总以好坏论人,若让她知晓我私底下的行当恐为不妥,可这孩子自会思辨了,该如何哄得她安心?
正自为难时,忽而窗外一带白光闪过,将屋内映得雪亮,紧接着炸雷震响,应笑“呀”了声,撒开被子,手忙脚乱地爬到床边直往师父怀里钻去。
方泽芹将手抱住,此刻他上身赤膊,湿发未干,这一抱只觉温软满怀,当下大窘,待要推开,怎奈小徒弟偎在胸前瑟瑟发抖,映着灯火看她这般模样,尤为可怜可爱,实是舍不得,只能小心轻扶她双肩,哑声问道:“应笑,可好让师父先穿上衣衫?夜里凉得很。”
应笑仰头望向他,软声哀求:“师父别走,陪我。”
永昌侯大病初愈,早耐不住色性,叫来小娼尝玉液吸琼浆,弄得床板格格作响。只听那小娼在帐中喘吁吁地道:“侯爷今儿个怎的有些不利索?可是有何心事?”
永昌侯叹了声,说道:“本候始终念着那小道姑,枉我备下万两银钱,岂知那郎中恁的不识体面,把那小道姑悄没声息地给带走了,可不愁死人?”
又听那小娼娇滴滴地道:“小道姑真个那般貌美?把您这个风流君子迷得三魂飞扬,七魄飘飘?”
永昌侯咂嘴大赞:“先不说是何等绝色容颜,单就那白玉碾成的肌肤便叫人望而生渴,更兼得一身修道人的清气,定是个未知情趣的处子,便是要这等年小不识风情的,方能弄得酣畅淋漓。”
小娼娇声笑道:“那敢情好,侯爷差人把那小道姑掳了来,奴先与她通了丹路,再一同服侍侯爷。”
方泽芹迟疑片刻,到底硬不下心拒绝,便道:“师父不走,就在房里陪着你。”
应笑这才慢慢爬开,钻进被子里缩成一小团。方泽芹穿上内衫,把湿发拧了一拧,坐在桌前挑灯火,应笑在帐里问:“师父还没说去了哪儿?”
方泽芹道:“为师有件家伙落在县衙里,并不想耽误行程,趁夜回去取来。”
应笑沉默了会儿,低声嘟哝:“原来今日脚程慢是因师父有件家伙落在了县衙,走慢些才方便晚上来回一趟。”
这话一说,方泽芹便知她不信,也唯有讪讪一笑作罢。隔了会儿,应笑又道:“师父还在么?你不出声,徒儿便不安心,怕你又不声不响地去夜游了。”
这通丹路是风月场里的私语,清倌在破瓜之前需由老倌斗出火,或用手指,或用笔杆,挑那一点二点蜜汁,往阴、门上涂抹,进进出出,内外搅动,直到滋滋的出了阴、水,能够往来通畅时,方才送去给嫖、客享用。
方泽芹听得是怒气冲霄,抖出袖中竹管,一把挥开床帐,将那竹管的尖端朝着永昌侯的百会穴直扎而下,那色侯爷连气也未及出一口便呜呼而绝。小娼被吓得魂不附体,下床待要奔逃,方泽芹反手一挥,竹管直刺入她的后颈当中,便也软软倒卧在地。
方泽芹此来本只想除去永昌侯以绝后患,谁想听他们一番淫语,竟自肝火大动,在暴怒之下连献媚的小娼也一并下了毒手,这却是投身江湖以来未曾发生过的事,他自有些后悔,见那小娼仍有一丝余息,踌躇半晌,仍是狠不下心肠,喂服了解毒药才悄然离去。
不想途中下了场大雨,雷电大作、雨势磅礴,把这辛劳的先生给浇了个透心凉,回到客店后,方泽芹自窗口跃进房,刚然脱下湿衣,却听见床帐里传出动静,他暗自警觉,心道:这窗板没合严,莫不是进了偷儿?
于是蹑手蹑脚走到床前,猛然挥开帐幔,惊见他的小徒弟抱着被褥缩在床角,当下一愣,脱口便问:“应笑,你怎会在我房里?”